林潮生正找了两个陈家下人帮忙把自己的行李搬上车,其中有些是衣物,有些是带到江州府做生意的银耳。
忙活完他又扭头看向岑叶子,喊道:“叶子,我家的大黑二黑可就交给你啦!”
岑叶子重重点头,像是接到一个极严峻的任务,认真郑重地说道:“交给我吧!我肯定会照顾好它们的!”
林潮生也点点头,冲着岑叶子傻笑一阵又薅了一把他的头发,才说道:“等我回来给你带府城里的新鲜吃食!”
听了这话,岑叶子也和他笑作一团。
屋里的田岚又喊了一声,岑叶子没再往下拖,和几人又说了两句话就回了院子。
同岑叶子道过别,一行人也分别上了马车,慢慢驶出了村子。
陈步洲仰靠在马车内,手里攥着那管洞箫,手指绕着一端玉坠子上的流苏打圈,他懒洋洋说:“等进了镇咱就换马车走,先委屈委屈吧。”
林潮生觉得不委屈。
这马车外面看着十分朴素,就一个木框子车架,两面为了乌青的布帘子,没有半点儿装饰。
里头却是完全不一样。
这马车朴素,内里的空间却很大,里头一应器具齐全,塞了棉花的绣花坐垫、摆着香茶糕点的小几,陈步洲那头还有一横约二尺的小软榻,身形娇小的姑娘家都能在上头睡一觉,男子若是蜷一蜷手脚也能眯一会儿。
林潮生往套了刺绣套子的坐垫上一坐,软绵绵的,他连忙说:“不委屈不委屈。”
这简直是豪华出行了。
陆云川是个糙的,上了马车就把自己位置上的坐垫扯了起来,和旁边那个摞成了两个给林潮生坐,自己就坐在光木板上。
车上,陈步洲又开始说话。
“家里的长辈借了我两个谈生意的老人,待会儿领你们也都认一认。”
“其中穿藏青袍子,留着山羊须的是春叔。他以前是我爷爷的人,会些医术,从前我的病就是他看的。后来我爷爷去世了,他就去药堂当了掌柜。”
“另一个姓王,你们跟着我喊‘王掌柜’就行,是我二叔公的人。这人做生意很有一套,聪明又狡猾,生意上的建议能听一听,但细的就别说太多了,到底不是我的人。”
林潮生和陆云川一起点头,记住了。
没多久,马车进了城,果然如陈步洲所言几人换乘了更大更好的马车,也没再共坐一辆,而是分了三辆车出发。
镇子上也同陈步洲介绍过的春叔和王掌柜见了面,那王掌柜时时刻刻都笑眯眯的,似个弥勒佛般和蔼,若没有陈步洲提醒,林潮生真是什么话都让他套了去。
上了车,一行人朝着江州去了。
第一天,坐马车新鲜、有趣。
第二天,颠得屁股痛。
第三天……算了,睡一觉再说。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
快到月底了,三辆马车才前后进了江阳府的城门。
“潮生,到江州了。”
陆云川将枕在自己膝上的林潮生晃醒,放低放轻了声音对着人说话。
这几天都在马车上,路上颠颠簸簸,觉也没睡好。林潮生听到陆云川的声音才迷迷瞪瞪睁开眼睛,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嗯?到哪儿了?”
陆云川又说了一遍,“到江州府了。”
到了!
林潮生这才猛地坐了起来,凑到窗口,掀开布帘朝外看,眼里有些小兴奋,“终于到了!嚯,这么高的城墙啊!川哥,你说进了城后我们能不能下来走一走?坐了八九天的马车,屁股都要坐平了。”
陆云川听到这句话,下意识朝着他屁股看了两眼,软绵绵两团在绣垫上蹭来蹭去,似乎是不耐烦极了。
他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推开了马车门,问了赶车的小厮。
“请问还有多久能到?”
那身穿灰色短褐衣的小厮扬着马鞭回了头,冲着笑着答道:“两位再等等吧。这江州府可大了,从进城到家里的别院,怎么也得行上半个时辰。挨着别院的两条街都热闹,到时候您二位再要出门逛逛也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