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陆云川捏着林潮生的下巴,轻轻掐在他颊边,把人的嘴巴掐开了些,正蹙着眉毛朝里看。
白净的牙齿,艳红的舌,以及……两小块溃疡。
林潮生被掰着下巴仰着脑袋,仰得脖子都酸了,他还得瓮声瓮气地说话:“嚎(好)了么(没)?痛吸(死)了!”
他哪能想到啊!
他前世就爱吃辣,那是吃遍辣椒无敌手!可溪头村人的口味都比较清淡,偶尔炒菜也放花椒辣椒,但味儿都不重。
林潮生吃得不过瘾,这好不容易瞧见了,可不得大吃特吃。
但他高估了自己。
准确来说,是高估了这具身体。他前世能拿辣子拌饭吃,但这具身体习惯了清淡口味,骤然猛吃了一顿辣椒,第二天就冒了两颗口腔溃疡了。
也就辣椒籽大小,痛起来真是要命。
陆云川刚要瞪他一眼,可抬眉就见手里的夫郎眼泪花花的,瞧起来可怜得很。
一颗心也立刻被这“眼泪花花”泡软了,他将刚才找陈家小厮要来的药粉抖在患处,又轻轻吹了两下,放柔了声音哄道:“好了,小仙乖,涂了药很快就不疼了。”
林·小神仙·潮生:“……”
他憋了一阵笑,可最后到底是没憋住,险些把嘴里的药粉笑得喷出来。
“哥!别玩尬的!介(这)表情不细(适)合你!”
陆云川:“……”
陆云川真是气得很。
他的夫郎一点儿也不乖。
刚努力摆出一副温柔表情的陆云川绷不住了,狠狠瞪着林潮生,反手把人按在了墙上,欺身上去就要亲他。
林潮生瞪大了眼睛,死死捂着嘴,摇头说:“不行!不行!真的很痛!”
陆云川没掰开他的两只手往他唇上亲,而是压着人在他一截白净的颈子上狠咬了两口,又重重吮出几道鲜艳的红痕。
……
林潮生换了一身高领的衣裳出了门,走出门口的时候还抿着嘴瞪陆云川,一双眼睛像是灌了水,透亮得很。陆云川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仍似往常那样板着面孔,但仔细观察又能从他两眼中看出些餍足神色。
花厅里陈步洲显然已经等得心急了,见人过来才忙喊道:“你们可算出来了!走吧,赶紧走吧!约好了巳时见面,可千万别迟到了!”
今天是和陈家生意上常有来往的商人们吃饭,说是吃饭,其实就是谈合作。
地点仍是在望江楼,不过却不是那座小亭子了,而是楼上一间雅间。
马车内,陈步洲还在说话。
“今天约了四个人,都是我陈家往年常合作的商户。有一个姓韦,我喊他作韦三叔,和我爹是多年的好友了,此番定然卖这个面子!”
“还有两个是我爷爷当年常有往来的,只是我爹接手了家里的生意后,和他们的关系淡了些,但也还走动着。”
说起陈家爷爷,那是个厉害人物,陈家的生意能有今天,全靠他撑着。
也正是因为有这个爷爷护着,陈步洲在家里虽不受宠,但衣食住行上从不敢短缺,就是他那个很受父亲喜爱的庶弟也不能越过他去。不过陈家爷爷前两年去世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陈家的风向变了,陈步洲的日子也渐渐艰难起来。
提起爷爷,陈步洲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除了他们,今天还有一位比较特殊。”
听他如此说,林潮生也来了兴趣,下意识就坐直了身体,认认真真听陈步洲说话。
陈步洲道:“这人夫家姓丁,我们都喊她丁娘子。”
女子?
林潮生来了精神,听得更仔细了。
陈步洲又继续说:“她是个孀居的妇人,丈夫婚前就体弱多病,丁娘子是被卖进夫家冲喜的。不过喜没冲成,一年后她男人还是死了。丁家人悲痛,又觉得这冲喜无用,想把人退回去。但恰好她怀了身孕,靠着这根还没冒出土的独苗,她才在丁家有了立足之地。”
“这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丁家也乱,各个旁支见死了继承人,都想挖一碗羹。全是丁娘子撑起了门楣,把自家生意越做越好,才堵住各旁支的嘴。”
陈步洲并没有细说丁娘子是如何撑起门楣的,但在古代,林潮生可以想象这件事情有多难。
他忽然问:“她姓什么?”
这一问倒把陈步洲问愣了,他还真偏了头细细想了一阵,脑中毫无线索,最后只得朝着林潮生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