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姐也不例外。
他也不能干站着,便也蹲下身与堂姐一起从篮子中取东西出来。
只是,不知是他一家独特,还是其他家都这样,地面放祭品的几个格子中生出了杂草,那杂草一看就生命力旺盛。
堂姐看不惯,伸手便要去拔。
不在服务区却总觉得事情好似不对,可他又说不上来。
其他家都已摆完祭品在祭拜了,只他俩没有,他心中平添了落后于人的焦躁。
这焦躁扰乱着他的心,让他更添犹豫。
在他犹豫时,堂姐已扯出第一个格子里的杂草。
泥层松软,杂草却出乎意料地根系繁密,扯动间甚至让牵动了周围的泥土。
不在服务区心里咯噔一下。
他拉住堂姐的手:“姐,我感觉不对,这些草就由它去吧。”
“少见多怪。”堂姐轻骂一声,“谁家扫墓不把墓前的杂草清了,要是不清掉,不消半年,连落脚的地都没了。”
不在服务区知道堂姐说的是实话,可他看着那被拔出的杂草,心里却只有浓浓的不安。
可往四周一看,嬉笑吵闹的环境里,他一个人的担忧、焦躁和不安显得格格不入。
堂姐又开始扯第二个格子上的杂草了。
这条杂草的根茎似乎更长了……
堂姐轻轻一扯,随着泥土的迸溅,地面直接被拉出了一条裂缝。
不在服务区心脏咚咚跳个不停,他隐约间已预见会发生什么事,这种对寂静发生之事的感应让他额头的青筋都挤了出来彰显存在感,牵连着头都开始疼了起来。
他攥住了堂姐的手:“姐!别拔了!这次听我的!我们就放在边上祭拜就行,再不济我们看着点,放火烧掉。”
堂姐掰下他的手,纳闷道:“又不让你动手,你就在边上看着,别捣乱。”
“我不是捣乱!”不在服务区强调着,嘴角抿得死紧,却又实在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又能做什么。
他只好抬起头,直视眼前那黑漆漆的墓碑。
墓碑沉甸甸立在那里,似是见证。
再看四周,大家已祭拜完,正坐地上吃贡品、唠家常。
他心中平白生出了一种古异的荒诞感。
而在这时,堂姐已在扯第三根杂草,这杂草的根部似乎超出了人的认知,它蔓延得无限、无限地长,蹲着的堂姐都不得不站起来拉扯。
不在服务区随他一同站起。
他眼睁睁看着——
那草根就如锐利无比的刀剑,自土中被扯出的一瞬间将整块切成了两半,整座坟墓被从中间分成了两半,细碎的泥土窸窸窣窣往棺材里掉,棺材里的尸体滑出来半截,尸身完整未腐,音容犹在,似乎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
正是他去世十多年的……奶奶。
他僵在了原地,浑身发冷。
周围说笑声停止,众人一同起身,看向了这边。
他们又开始说话了,说得含含糊糊,让人听不清楚,但没见什么慌乱,似乎这很常见。
只是,堂姐的身影朝棺材去了,周围的人也过去了。不在服务区一提脚,差点也跟了上去,只是——
在他踏出的那只脚即将落地瞬间,他见棺材里竟钻出了一个人!
活人……他拽着奶奶正要掉出棺材的尸体往回放。
而他抬起的头,却是——
爷爷。
他分明还活得好好的爷爷。
不在服务区寒毛直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