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寻音也受了伤,眼下面色也并不好,白色衣袍沾满血迹。
陈时却回眸,隔着折返寒光的面具与余寻音相对,“兴许是我生得众生相貌。”
这话倒有些好笑,余寻音的目光中溢出几分笑。
夜色下,青年面带银质面具,银质面具冷光乍现,却也漏出光洁瘦削的下巴。更惶恐,微风惊现,青年湿漉墨发衬得肤色冷白,只觉青年若冷玉,却也几分不动如山的风采。
此时为初春,春寒未去,余寻音常日冰雪般的面上竟也化春,她回:“道友不必自谦。”
俩人相视无言,余寻音却望着陈时光秃秃的剑柄出神,“我观道友的剑虽然朴素,但剑锋却十分艳羡。”
“如若挂点剑穗子就更好看了。”
“恰好,我这还有一个剑穗子。”
“不若道友收下?”
余寻音素白指尖上忽地出现一个白玉剑穗子,那白玉瞧着普通,但挂在剑上却格外好看。
陈时没拒绝,“多谢。”
“倒是不知道道友怎么称呼?”见陈时收下剑穗子,余寻音面上开心了几分。
陈时瞥了她一眼,回,“梅怀卿。”
余寻音,“什么?梅怀卿?”
这声音一下太大,震得不远处的几人都听到了。
背对着他们的青年背脊一僵,转瞬又恢复常态。
陈时明显心绪不宁,没注意到,但余寻音却注意到了。
她又说,“梅道友名字真独特。”
陈时不欲与她贫嘴,但还是没忍住笑了一下。
“倒也还好。寻音道友的名字也好听。”
“……”
骨生奇怪地靠近陈时,看了眼余寻音,没吭声。
周辞这厢烧完了尸首,面上一片黑,露出的黑色眼膜明亮。
“我们回去吧。”
“哥哥,我的鬼奴要放出来了,不然会憋坏的……”
陈时点头,余光不自觉地落在还在同人叙旧的沈卿池。
他说,“我们先回去吧。”
骨生闻言奇怪地看了眼陈时,“啊?不和那位沈长老打个招呼吗?”
陈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憋着一口气,咬牙道,“我看沈仙君恐怕要叙旧许久。”
然而这话才说完,身后便传来了沈卿池的声音,“在说我坏话?”
俩人靠的极近,沈卿池说话时呼吸扑撒在沈卿池的耳廓。
陈时一惊,本想反驳说没有,下一瞬,沈卿池的手掌便裹着一层灼热的灵气碰到了他的肩膀。他像是习惯般松懈了气力,竟是下意识往后一靠。
背脊触碰到身后宽厚温热的胸膛,他一下僵住了身子。
温热的灵力一瞬间将他的衣襟烘干,连带着他过于冷白的肤色也有了几分回暖。
氤氲红晕染上白暇耳垂,错过反驳时机再开口就会显得欲盖弥彰。
几人在俩人熟稔的动作中觉出几分不一样,骨生又抬眼去看陈时,见他耳廓都红了,如若不是面上扣着面具,恐怕下一瞬都要拔剑了。
啧。他无声收回目光,心中想,今夜又要和皓文几个挤一屋了。
几人思绪各异,但陈时却梗着一口气。沈卿池偏生靠近陈时耳廓道,“吃醋了?”
陈时一惊,还未动作便被人扶着拉进,温热的指尖抚摸到他还有些湿的发,又听他正色道,“念卿道友的发散了,我替你整理一下。”
俩人说话时就插不进第三人。其余几人你看我我看你,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总归觉得俩人太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