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安有些不情愿的放了手,收了刀朝着苏慕嘉哼笑道,“我教你,下次争取断个胳膊少个腿什么的,太子殿下保准会更可怜你。”
苏慕嘉闻言眸光闪了一下,没有应声。
“禁军的事情还多着呢,这几个就交给殿下了。臣先告退了。”崔子安抱手和人说完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虽是冬日,苏慕嘉却穿的有些单薄。脖颈好长一截都大方的露在外面,白皙皮肉上面正往外渗着鲜红的血。
李祁看了一眼,拿了帕子出来替人捂着伤口。鲜红立马浸透了帕子,苏慕嘉垂着眼,看着那双手。
李祁:“怎么不躲?”
“臣不会武功。”
“是吗?”李祁不轻不重的问了一句,放在苏慕嘉脖子上的手动了一下,擦掉了上面的血,状似无意的开口道,“那先前那些尸体都已烧成了那番模样,苏大人怎么一眼就瞧出了是刀伤。”
苏慕嘉闻言愣了一下。
他能找到许多理由去解释这件事,默然许久,最终说出口的却是,“臣有罪。”
“这就承认了?”
苏慕嘉有些惶恐的跪了下去,埋头道,“当时在万安山上,臣为了一时的玩闹之心,哄骗殿下自己不会武功,置殿下于险境,最后受了重伤。臣万死难抵其罪。”
李祁垂眸静静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看起来仿佛真的万分恭敬的苏慕嘉。
一时的玩闹之心吗?
可回想那日桩桩件件,明明就是有意为之。
想杀自己的是他,可最后救自己的却也是他。
李祁左手的扳指已经没了,他还是习惯性的用右手摸过去。
他心里再明白不过,苏慕嘉是周回的儿子。就算不是亲生的,也和南后那边少不了牵扯,对自己这个太子又能有几分真心敬畏?
可自己重伤意识混沌那天,对方却在床前守了一夜。见自己身子抱恙时,下意识的着急担忧也不像作假。
倒真像一副赤胆忠诚的样子。
他向来不喜朝堂的党派之分,所以不论私下他们如何界分,于他而言心中只有两种臣子。一种是可以无可救药的,一种是可以救的。
苏慕嘉,是后者。
大牢门口的树冬日里都光秃秃的,细瘦枝干上面载着白雪。鸟儿踩踏,雪被抖落了下来,恰巧落在了苏慕嘉的身上。
李祁从人旁边走过,扬起来的衣摆扫过苏慕嘉,苏慕嘉低垂着头听见清冷如雪的声音从后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