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翰闻言也是一怔,他没想到苏慕嘉说话回这么不客气。平心而论,他的确是存了私心的。他大可以直接上奏,不管不顾的将此事捅出去。但他有妻有子,实在不愿落的和吕正一个下场。他想起那日在刑部所见和太子殿下一道的年轻人,于是想到了这么一个法子。
追随殿下的心是真,想救洛阳百姓的心也是真。
但除此之外,他所求不过自保而已。
禁军黑衣黑甲,仪鸾司的人红衣银甲。两拨人乌泱泱的遍布猎场,像是两条交缠在一起却又泾渭分明的河流。
“今年春猎,仪鸾司来的人似乎格外多。”宋翰自知多言无益,识趣的换了话头。
这天虽是没落雨,但天一直阴沉沉的压着,闷得人心慌。远处黑云连着天际,风雨欲来。
苏慕嘉略微仰头看了一眼,也不搭宋翰的话,只是轻声说了句,
“金陵要变天了。”
翌日清晨。
除了皇上与皇后没有骑马出猎,剩下几乎都上了猎场。
皇后坐在主场高台之上,往下扫视了一圈,出声问道,“成安王没有来吗?”
众人闻言四周环顾看了看,很快立在一旁的太监总管低着身子站了出来,恭恭敬敬的向皇后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成安王说身子不适,昨日就没来。”
皇后闻言伸出手揉了揉额头,“是我糊涂了,把成安王身子不舒服这事都给忘记了。”她说罢把手从额头上移开,稍稍一扬手,立在两边的宫卫掀开了绸布,露出了盘子里面色泽鲜明的珠子。“俗物当个彩头而已,各位尽兴就好。”
南后的话音刚落,底下众人翻身上马,错杂的马蹄声重重的踩在草场上,人流四散着往林子里去。猎物奔逃,鸟雀惊飞。
进了林子里面,李祁手里握着缰绳,勒马放慢了步子。他身后跟着一群禁卫军,崔子安也策马在侧。
李祁朝对方看了一眼,“你今日要一直带着这些禁卫军这般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吗?”
“没错。”崔子安拿起了手上的弓,旁边跟着的禁卫军立马上前给他递上了弓箭。利落的搭箭上弦,他一边将弓弦拉满,一边道,“我知道有天青和月白在暗处一直跟着你,但自从你上次出了事,我就信不过他俩了。您的命也多金贵全大晋都知道,只有您自己不当回事。”
“万一有些居心叵测之人呢。”崔子安语调悠悠的说着,慢慢夹马转身,眯着眼睛看准了不远处的一个人影,松了拉紧的弓弦。
苏慕嘉原本只是不远不近的跟在李祁一行人的后面,却不料猛地一只冷箭直直的朝自己心口过来,他刚侧身躲过,紧接着又是一箭射在了马背上。白马受了惊,长嘶一声后扬起了前蹄。苏慕嘉一时不妨,险些被扔下马背。情急之下松了缰绳,踩着马背一个翻身略有些狼狈的落在了地上。
白马是生马,也不认主,见苏慕嘉落马原地踏了几步之后便狂奔了出去。
“子安,你伤人了。”
眼看着崔子安还预备放第二只箭,李祁立即沉声制止。但崔子安下手极快,李祁话音才刚落,他箭便已经射了出去。
李祁转眸看了崔子安一眼,终是没有出言。只是策马往那边奔去。
禁军们见主子动了,也纷纷准备动身。却被李祁扬手制止,“不必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