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媚儿可能觉得刚才骂杨勉是臭男人而有些愧疚,在以后的行程里倒是给杨勉讲了这一路行来的所见所闻。杨勉带着心事听着孙媚儿讲述她们一路走来的见闻,从她的讲述中,杨勉对炎朝大地上的一些情况有了更明晰认知。……炎朝现在大概情况是:空、孙二人从太行山一路进入到陕西境内后,已见不到流民了,更不要说强人占山为王这种事,一路所见的村民们也日见安稳,路上时不时的还有大队商旅经过。在进入河南境内再一路来到江南,这情况是越来越好,大小城镇也是越来越繁华,早已没有往日战时的乱象。当时孙媚儿和空空儿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山寨的同时,河北杜世充已发动了对苇泽关的进攻,随后而来的河北河南大战也开始了。因为这个时代信息传递的滞后,加之朝廷有意对战事消息的封锁,孙媚儿和空空儿这一路行来,倒是没听到这样的消息。从这样的情况中,不难看出在改朝换代之初经历过的苦难正在消退,人们正从那种灾厄里逐步的变好,这是杨勉最喜闻乐见的。平民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居乐业;军人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还天下一个山清河晏。这才是他心中最理想的社会了,这种理想社会还需要多久才能实现,这谁都说不清楚。杨勉看着孙媚儿的神色,特别是说到进入江南后,她那冰冷的眼中也变得柔和起来,带着向往的神色。也是,她们长年生活在太行一带的贫瘠之地,现在来到富饶的江南鱼米之乡,心里又怎么会不充满向往?杨勉不由想道:以后若真的再有和公主相见之日,定要好好和公主说道说道,不管怎样也要帮老鹰嘴山寨这些人找个好的归宿,这也算是给纪无双一个交待吧!他不想在这个快看到希望的时候,因某些人为的原因,逼着自己把枪口指向某些阶层,而祸害到老百姓,老百姓是无辜的!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他有时也在考虑,别的穿越牛人凭着后世的知识,就可以搅动天下风云,成为一代独领风骚的人物,那自己又何尝不能?每当这样想后,他也会心潮澎湃,也会期待着成为这个时代的弄潮儿。慷慨激昂过后,只剩落莫。某些事,想则想矣,而不能真正的把它付诸行动,每次的战乱,在战场上留下来的只有累累尸体和无尽伤兵。平民因战乱之祸,才是受苦最深的,匪过如梳,兵过如蓖。经过兵匪的搜刮,哪里还给这些平民留下一条活路?就这样就形成了流民、乱民,流民、乱民的大量聚集,形成庞大的人流,沿途就犹如蝗虫过境,草木一空,他们为了生存,吃尽沿途一切可吃之物。实是没有东西可以裹腹时,路边倒毙的尸体也成了他们的目标,连易子而食这样的人间惨事也时有发生。这些人间惨事,杨勉没有经历过,但这些景象并不难想象到。以他心地之善良,当初把那本小册子交给纪无双后,因那时处于对这个世道不公的气愤之中,尚无感觉。但等到他经过长时间思考后,才有些后悔。别的穿越大神有不同的使命,而杨勉的使命应该是用他前世的知识,来造福这个时代,他是来炎朝做雷锋的,而不是来给这个时代造成杀戮的。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杨勉自忖做不了以身饲鹰的佛,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成为杀人如麻的魔。“孙小姐,我们等下到了酒楼老板家里,我们的身份要变一下,那个——你就是我远房表叔家的姑娘,我叫你孙姐,我小名叫二蛋。”杨勉觉得有必要和孙媚儿沟通一下他们关系的这个问题。毕竟以前没有和谢文姬说起过他和纪无双的关系,现在解释起来也麻烦,倒不如以后找机会再和谢文姬细聊。至于他和谢文姬的关系,现在只能是做为商业伙伴来讲了,到时希望谢文姬能好好配合自己。关于他和谢文姬的真实关系,该怎样给孙媚儿说,他暂时还没有想好,但是在他结婚前肯定是会给孙媚儿和空空儿一个交待的——不如说是给纪无双一个交待。………谢文姬家客厅里。“孙小姐,别站着啊,快请坐。”“杨勉,去给孙小姐倒茶呀。”谢文姬在听了杨勉的介绍后,简直热情的没边了,边说边拉着孙媚儿坐下后,便娇嗔的叫杨勉给孙媚儿倒茶。然后便和孙媚儿家长里短的聊了起来,这场景在杨勉看来,谢文姬应该是把孙媚儿真当成他亲戚了,这未来的表姐来了,怎不竭力讨好呢。孙媚儿这冰山美人性格也是奇怪,平常一幅生人勿近的冰冷样子,可现在和谢文姬在一起时,这神情却来了个一百八度的转变,脸上神情柔和,带着微笑和谢文姬有说有笑。这两个美人坐在一起,在杨勉眼里却是一对花开并蒂的姐妹花,同样的美艳,一样的勾他魂魄。他摸摸鼻子,略有些尴尬的给孙媚儿和谢文姬倒上茶水:“表姐,喝茶。谢老板,喝茶。”,!孙媚儿在刚才初见到谢文姬时,心里便为纪无双鸣起了警钟:如此娇媚的女子是杨勉的商业合作伙伴,而杨勉有才有貌,那他们之间不会有那啥吧?女人的心思就是喜欢八卦,连这冷如冰山的孙媚儿也不能免俗。在客厅里落坐后,孙媚儿见这个娇媚如狐狸精的女子对自己百般热情,就犹如亲人一般,这谢文姬对杨勉也是分外不客气,那看向杨勉的痴情眼神,对杨勉说话时的娇嗔语气,这哪像是两个合作伙伴见面时的样子?倒不如说是新婚夫妻之间才有的那种撒娇和随意。再看看端坐一旁略显尴尬的杨勉,心里暗骂——奸夫淫妇!孙媚儿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心中警觉而面不改色,偶尔还露出笑容与谢文姬虚与委蛇的聊着,心中却也想着,他们多般配!杨勉陪着两女坐了一会儿,见谢文姬与孙媚儿聊的热火朝天,自觉插不上嘴,便起身对谢文姬和孙媚儿打了个招呼,然后朝着厅外走去。来到院子里,见院内的小树已呈斜影,应该是午时二刻过了。又转身朝厅里望了望,然后摇了摇头,心中暗叹:这谢文姬看来真是把孙媚儿当成自己的亲戚了,这亲戚第一次上门,当然要表现好一些了。哎,顺其自然吧,如果被孙媚儿看出来了,应该也闹不出什么大事吧!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其实以杨勉的幼稚,是看不出那两个各怀心思的女人心中打的什么算盘的。杨勉穿越前还是一个刚工作的社会幼仔,根本就没有品尝过被社会按在地上摩擦的滋味,还未体会到人心似海就穿越了。来到这个时代也才两年不到,所接触的人可能也就手指加脚趾之数了,哪有什么社会阅历?要说揣摩人心他还差的远。他本是小民意识,哪有其他那些穿越大神那种大气和全局观?杨勉抱着无可奈何的心思往厨房走去,客厅那两个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人初见面,各怀心事,哪有心思管别的,看来这午饭要落在自己头上了。“小翠,小翠,你在哪里?”杨勉在厨房里没有见着小翠,叫了几声也没有回应,便忍不住腹诽起来:这个丫头真的不像话,我们来到现在都没有见着她,肯定是去找那个小四或是小三幽会去了。杨勉在厨房前后左右的看了一遍,除了一些炒火锅底料的材料和一把面条外,并无其它食材。这样看来,现在谢文姬也很少在家自己做饭,这倒也是,自己家开着酒楼,还要自己做饭,那也太对不起自己了,看来今天中午只有去酒楼吃了。他却忘了,就算谢文姬不自己做饭和去酒楼吃,她家还有厨子呢。这间厨房是谢文姬专属的,也就是不和她家大厨房在一起的。说白了,这间厨房就是谢文姬在无聊时,亲自来动动手,做一些她自认为好吃的东西这么一个房间,现在这个厨房又成了她专用来炒火锅底料的专用厨房了。女人相聚的地方,总是少不了拿一个男人来作为聊天对象。坐在客厅里的两个女人,此时正拿杨勉说的开心。“孙小姐,这个杨勉还真是一个奇才,不光是心灵手巧,还能写诗呢!”“呃,他还有这本事?想必谢老板也会吟他的诗吧?谢老板可否吟给我听听?”谢文姬听了,也不拘束,清了清嗓子,轻声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诗真是他写的?他还有这诗才?”孙媚儿也是出生于大户、充满书香的人家,虽然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但也是在笔墨书香中长大的,她虽不精于诗词之道,但也能品出诗词的好坏。听谢文姬吟出这首凉州词,孙媚儿细细一品,觉得此诗意境深远,非一般人能写出来,应当是写给边关将士的。又觉得豪迈悲壮之味太过浓厚,不像是杨勉这个乡村郎能写得出来,但是这葡萄酒又是出自他手,这又何解?孙媚儿心怀疑惑,于是又问道:“谢老板,这首诗真是他所写?”“当真是不是他所写,我也不清楚。他当时说是在山上救了一个受伤的老人,陪了那老人一月之后,老人亡故。他却说这首诗是那老人所做,被他拾了牙慧,就吟给我听了。孙小姐,他这话我是不信的,这样的好诗以前从未听到过,而他在酿出葡萄酒后,和我商量怎么为这酒打广告时,才随口吟了出来,这那有这么巧合的事?那葡萄酒刚酿出来,这葡萄美酒夜光杯的词就出现了?”谢文姬说到这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泽,她说完后,好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略一思索,又说道:“孙小姐,这事你知道就好了,可千万别和他说起,不然他又会抱怨我乱嚼舌根。”谢文姬这话说的,这不就是一个小娇妻怕夫君责怪吗?这些话听在孙媚儿耳中,心里也是暗骂,这不是谢文姬在宣示她和杨勉的关系非同一般吗?——奸夫淫妇。孙媚儿想了想,觉得谢文姬所言也有道理。如此好诗,以前从未流传过,可就在杨勉酿出葡萄酒时,就被他给吟出来了,天下哪有这般巧合的事。,!还有杨勉口中所说的山上老人,越想越像是自家寨主来江都行刺受伤后,被杨勉所救之事的翻版,难道他是把寨主换成一个老人,说成碰上奇遇,来骗眼前这妩媚如狐的女子?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个杨勉的人品堪忧啊!这事回山后当向寨主说清楚,不要被这个人面兽心的小白脸给骗了?孙媚儿想到杨勉是个人面兽心的小白脸时,眼睛就往外瞅了瞅,见那个小白脸正一脸苦色的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他那个样子,好像又和人面兽心没有关系,如此一想,孙媚儿也禁不住哑然失笑。如果那杨勉真用和一个老人的奇遇来哄骗谢文姬,那不是藏拙吗?这和人面兽心又有何关系?算了这些事回去告诉寨主,让她头痛吧!孙媚儿毕竟不是当事人,想到头痛也无所得,只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交给纪无双处理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和杨勉讲起这些的。”孙媚儿心情似乎很好的应着。一阵言笑晏晏的交谈声朝着客厅外的小院传来,两个各怀心事的女人,此刻就像是无话不谈的闺蜜一般。杨勉坐在院子里葡萄架下的石凳上,听着这由远及近的话语,面有苦色。自己无意中装的逼,这下好了,孙媚儿肯定会把这事儿传到纪无双耳中,也不知道纪无双知道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不过自己倒是蛮想看看的。:()侍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