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又不、不是医生,我、我怎么、知道!又、又不是、每个人都、都像你、一样壮、壮如公狗,人、人家、多睡、睡会儿、怎、怎么了!”
“吵得很,麻烦闭嘴。”
“不、不是你、你问我话的吗,我、我能来这什么海、海上把、把你们捞起来,已、已经很不错了,别、别嫌东、嫌西的!”
“……让你这破艇开快点。”
顾屿桐被这些动静吵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艘小型游艇的舱室里,身上的衣服是崭新而干燥的,腿上盖着一件宽大的附着着些许木质香的黑色外套,隔着玻璃窗朝外看,甲板上正站着一个分外熟悉的背影。
他头昏脑涨,记忆停留在坠海前一瞬,之后便逐渐模糊。
顾屿桐收回视线,双手后撑着艰难爬起来,坐稳没几秒,眼角余光忽然冲过来一个大块的巧克力豆,迈克黑得发亮的脸上露出齐展展一排白牙,惊呼道:“你醒了?!”
激动起来,连口吃都好了。
“巧克——啊,那个,”顾屿桐友好回应,“迈克?”
迈克虔诚地祷告了一番:“谢天谢地,外面那个家伙总算可以闭会儿嘴了。”
顾屿桐下意识摸向身上盖着的外套,三步并作两步冲出舱室,来到甲板上。
那人穿着一件简约宽松的白色T恤,正背对着他打电话,因此没能听到身后的动静:“抓到了别杀,交给警察……不用来接,我在游艇上……可以撤出来了……把林先生送上飞机,落地后会有人接应……嗯,辛苦。”
池端挂了电话。
顾屿桐披着他的外套,站在柔和的海风里,笑着轻咳了两声。
池端身形一顿,而后转过身来。
他靠在护栏边,一身白T清爽干净,海风撩起他额前碎发,原本硬冷的轮廓也柔和了几分。
在顾屿桐的印象里,池端很少穿白色,总是一身黑,浓郁深沉,现在看来,穿白色其实更好看,隐约还有点纯情男大的意思。
想夸人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最后变成一句没头没脑的自我调侃:“啊,看来没死成。”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池端倚着护栏,朝顾屿桐勾勾手指,“过来。”
顾屿桐还算听话地走过去,站在池端身侧,却被他大手一捞,揽进了怀里:“我是说来这里。”
池端动作娴熟地收紧怀抱,把下巴磕在顾屿桐头顶:“刚刚呛了很多水,有哪里不舒服吗?”
顾屿桐却模糊记得,刚一落水,池端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着自己游出了水面,直到上游艇前,那双手始终托举着自己,要说呛水,估计池端才是呛得最多的那个才对。
顾屿桐反问:“你呢?”
池端倒也不谦虚:“没事。我不是旱鸭子,会游泳。”
顾屿桐:“那看来咱们池总果然是神通广大,会的还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