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掌柜摇摇头:“我不能说。你最好也别查了,此事牵连甚广,就算你是大理寺卿又如何,便是刑部尚书谷宁仪来了也撑不住!”
“你们到底运的什么?”
“此事你管不起。”
程煜时凑近了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气音问道:“是铁甲和弓弩,对么?”
仿佛心脏被恶鬼啃噬,齐掌柜瞳孔有些涣散,她轻笑了两声,道:“这下好了,我们都得死。”
“你们在替帝都里的哪位大人私运军械?”她厉声逼问道。
“别再问了,大理寺卿程大人,你如今已是一个死人了。我也是,我们都别再管这件事了,好吗?”
“我不明白。”程煜时困惑道,“既是死人,你还怕什么?难不成那幕后之人是传说中的阎王,你死了也要折磨你?我不信这些。”
齐掌柜叹了一声,道:“你若是一意孤行,日后惹下滔天大祸,不要连累我。”
她咬破了齿间藏的毒囊,忽的浑身抽搐起来,唇色青紫,一道鲜血从口中涌出。
齐掌柜就这样服毒自尽了,临死前面色灰黑,眼瞳中满是绝望。
见状,另一个男人惨叫起来。
程煜时狠狠扼住他的脖子,将一块帕子塞进他嘴里防止他服毒。她继续审问:“从现在起,我问什么,你只管摇头点头,听见了吗?”
那男人忙点头。
她问道:“你知道你们运的是什么吗?”
他摇头。
“你知道你们在为谁运吗?”
他又摇头。
“最后一个问题,”程煜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你知道这批货要给谁吗?”
出乎意料地,男人点了点头。似乎是怕她不信,他开始吚吚呜呜地叫起来,不停地点头。
程煜时取下他嘴里的帕子,男人忙说:“是游悦清!齐掌柜说是运给游三将军游悦清的,今日交接,但是她昨夜暴毙了,我们也不知如何是好。”
“游悦清买禁品?”陆灵犀好奇起来,“那你们的东西放在哪儿了?”
“就在那个衣柜后面,后面有一个暗橱。”
程煜时同陆灵犀一起抬走了衣柜,后面果然有一道柜门。从齐掌柜身上搜来钥匙打开柜门,就能看见半人高的沉重铜皮箱子。陆灵犀忍不住伸手敲了敲,传来的声音厚重,她一时拿不准是什么东西,就要把那箱子抬出来看。
“不行,”程煜时打掉她不安分的手,重新锁上了柜门,“这可是禁品,你们不能接触。先暂时放在这里,我修书一封,调人手前来处理。”
陆灵犀不满地看着她:“这里就我们几个人,看一眼怎么了?又不是我运的禁品,还不能看了……”
在程煜时严厉认真的眼神里,她嚷嚷的声音越来越小。
是很棘手的东西。陆灵犀还不算傻,这点她总归是能看出来的。究竟是什么禁品,能让一向法纪严明、雷厉风行的大理寺卿都闭口不谈?她猜着猜着,仿佛踩泥坑时踩到沼泽地一般,内心如折翼之鸟,高空中失控坠落。
她好像知道是什么东西了。陆灵犀不敢再细想,侗州守将在买军械养私兵?还是在替某位帝都的大人物养……
程煜时怎么办,她的人手能调过来吗?她会被抹杀掉吗?陆灵犀越想越心惊,一把攥住了程煜时的手腕,力道之大,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程煜时腕骨发出的咯咯声。
“你打算怎么做?”
程煜时用力一抽手,竟然没能抽出来,她只好看着陆灵犀惊慌不定的眼睛,说道:“秉公办理。该如何做,便如何做。”
“你不要命了!”陆灵犀猛地扔开她的手。
“未必会死。”
程煜时一字一句郑重道。
“游悦清在交接禁品的前一日死亡,太过巧合……我认为杀她的人意在破坏这次禁品交接,甚至是破坏翁游两家的交好。幕后之人似乎不想看到侗州刺史与守军联合,她他想要分散侗州的势力。如果能知道她他是谁的话,此局或许有解。”
程煜时下了结论:“杀游悦清的人不会想要我死,她他需要我对付游家。”
是了。一局棋怎会只有一家独大呢,她程煜时虽然仅仅是一颗棋子,也要找准时机,为自己赢得一条生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