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申鬼向守卫提出要带小姑娘上场旁观的要求,那守卫也同意了。当申鬼从入口进场,入口被铁栏封死时,守卫让小姑娘趴在入口的铁栏边旁观。
申鬼的对手是一个身形高大的女人,个子足足比申鬼高出一个头,脸上横亘着一道长疤。
“喂,竹竿子!”那女人朝她挥着铁石般的拳头,“就是你打死了‘白狼’?”
“嗯,是我。”申鬼漫不经心地点头。
“白狼”是申鬼前几日的对手,在人斗场很有名,头发天生雪白,牙齿尖利。申鬼面前的女人叫“石人”,筋骨强健,周身坚硬如铁石。石人曾经和白狼打过几架,有输有赢。
“喝!”
石人一拳砸裂了地面,“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打赢她的,但看你这副样子,应该也活不了多久了。待会我会把你的腿骨拔下来做扫把。”
申鬼继续点头:“好啊。”
她略一转头,看了趴在铁栏上的小姑娘一眼,突然一指点在自己心脉处,身形猛地一颤,浑身的血管在剧烈起伏,就连双颊也遍布赤红的血丝。经脉从肌肤里显现,虬结有如筋肉,她的体表变成赤红色,呼吸在刹那间沉重而澎湃。
“诸天鬼神,请降此身,赐吾血勇,百战不殆。”
申鬼仰起头,吐出一口浊气。她形销骨立,迎着石人的拳头,后撤一步,直直地一掌打出!
那一掌快如闪电,平地掠起的劲风呼啸,裹挟着不可抵挡的力量拍在石人拳头上,一瞬间,石人的胳膊扭曲弯折,这一掌还在前进,势如破竹地落在她胸口。
小姑娘从来没见过人能一次性从身体里喷涌出如此之多的鲜血。
石人的胸口被打出了窟窿,那颗心脏刹那间就被一掌拍碎,血如井喷。申鬼被浇了满头满身,她缓缓地把手从血肉里拔出来,俯下身去,抓住石人的一条腿用力一拽,卸下来扔在一边。
欢呼声排山倒海般将她包围。
“申鬼!申鬼!申鬼!”
那血人毫不留恋,向小姑娘走去。铁栏升起,申鬼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突然七窍流血,脱力跪倒。
“你怎么了?”小姑娘扶着她。
“她呀,老毛病了,最近都这样。打奴当久了,五脏都是破的。”守卫对此习以为常。
回到铁笼内,申鬼靠在铁栏上虚弱地喘气,小姑娘听着,是进气多出气少,恐怕没几天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靠念那句话使用秘术的吗?”
“……那不过是调动内息的口诀,我是点了这儿。”申鬼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你之前说,不使用一百次就不会对身体有损害,是真的么?”
小姑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上场。打赢第一场,侥幸的成分很大,她觉得如果没有申鬼的“百战堕鬼”,下一场她就会被打死。
“犹豫了?信不信都无所谓,你反正必须要学的,”申鬼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你别无选择,不是吗?”
小姑娘攥紧了拳头:“我学。不过我还是有一个疑问。”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愿意教你?”申鬼淡淡地回道,“不过是你恰好在我旁边,又恰好同从前刚到人斗场的我很像罢了。”
那一晚,她们彻夜未眠,申鬼教小姑娘识别了身体的几处关窍,又重点为她讲解了百战堕鬼激发心脉的要领。
翌日,申鬼上场打她生命中的最后一场,没有再回来。
听说她杀死对手后,身体砰地炸开,溅落满地。
而小姑娘,靠着百战堕鬼在人斗场崭露头角。她每天都在磨炼身体,渐渐地,使用百战堕鬼的次数越来越少,她的手臂变得强劲有力,身手更为敏捷。即便如此,她也用过九十五次了。三年里,她名声大噪,人斗场的管事要求她为自己取个名字。
“我就叫……酉鬼。”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