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玖鏐那被话本传了十多年,写了二十六话救民伏尸的三叔曾在驾鹤前与他交待,多年后会有一人拿着自己不在身旁的阴玉环佩来旧宅找他,那时他会得到自己三合院的地契以及不随入土的法器,可这人足足让他等了四年!更让他感到荒唐的事这人让他发挥三叔授业为师予他的“赶脚”功夫帮着赶尸至岭南博罗镇西后,才会交付他三叔所遗嘱之物,带着一万个咒骂摸黑上路,不曾想那话本之中的前朝故事,在这翻天覆地的民国之中有了续写………
我真的是个文案废人,饶了我吧……
民国玄幻惊悚民俗虐恋
第1章入世之秋(一)
“老鸹群飞啄人脑,生者犹恨死不早”这话置于那北平皇帝的高墙宫门外或是擦枪走火的黑土之地是极其贴合的!
一份份刺鼻油墨气味的报刊小册被谨慎地捧在一个个棉麻衣裤的稚嫩面孔手中,他们的眼睛不会望得太高,这是个功夫,要熟练地叫喊着自己不知其意的大字头版,还要眼观四方地瞧着那长衫洋服的裤袋中能否捻出四分满钱,也有茶楼烟馆的偶发慈悲让那恰好经过的见见半元小洋钞。
纸张之上嗅不出枪炮血腥,不能品鉴十里洋场的风月中歌舞皇后的莺歌艳舞,可无论是“宣统七年”还是“中华民国四年”的日子,最多的还是北地的水深火热,今日推翻了昨日的领袖,明日哪位先生要予同胞慷慨激昂,后日番鬼落荒而散的新生活,最终还不是洋枪一响,不了了之。
可是南北不是一片天,哪怕一枪出膛一弹落地都能有个死伤无恙,无论是宣统万岁还是民国换天,这岭南中部的博罗县都是世道之变的附和看客,茶楼街铺、食馆烟楼中认识那油墨味纸上“黑蚂蚁”的西服长袍和立领对襟也仅仅是片刻的长吁短叹。桌上一掷或是随手一搁,照样戏楼上座《洛水仙缘》拍手叫座,叹茶闲侃,毕竟那趟栊门一关,方寸屋舍便万夫莫开!
“爷爷落,鬼出窝,赶上细佬跑毋脱,唔用估,唔用算,宣统两年半冧咗!”
稚嫩的拍子从三四双有些污渍的小手中阵阵而出,小平头和羊角辫前后追赶地穿人过车。五步哼词十步哄笑,一腿脚稍慢的小姑娘不小心磕上了茶摊的档桌脚,吓得茶摊老板娘阿珠嫂险些滑了手里三叠的茶碗,可她仅仅眉头一皱,随后朝着阿珠嫂抿嘴一笑,兴冲冲地又继续追赶同伴的背影,被娘亲精心束在辫上的小铃留下一串清脆。
“小心点!”
阿珠嫂不放心地朝着那粉蓝的背影嘱咐一句,随后拈起布巾,刚沸腾的香片茶在揭盖那瞬间便茶香窜到了街口铺前,惹得在那书馆门侧里的执笔先生都搁下了代写的书信,他正了正自己长袍的衣摆,跨了门槛大步迈去了阿珠嫂的摊子。
“正好了,最后一碗你赶得上!”
阿珠嫂两手端起四碗茶,三碗给了从米行放工的伙计,另一碗给了坐在摊子棚沿下,双髻大眼,一身藏青衲服的苍白少女
“小道长,你的。”
少女生涩地抿唇颔首,阿珠嫂瞧着这女孩生得灵气,还开了蒸锅送了她两块自己起早做的赤糖发糕。少女先是瞪圆了眼睛瞧瞧这两块热气扑腾,阵阵糯米甜香的切方,随后赶忙就要去摸索钱袋补齐铜板。
“不用,不用!我儿时常会触到些不干净的霉头,好几次都能遇上你们降星观的道长下山,被我阿爹阿妈拽进家里收惊的都有好几位!这些年你们也没少帮衬我这小买卖,这两块可是我的供养哦!”
小女道迟疑地松下了已经捻上铜板的手,一声“福生无量”道了谢,她有些心虚地抿着碗里的茶水,就连香甜的发糕也嚼出了一丝苦涩。
又将新茶提壶上了炉子,阿珠嫂揩了把额前的细汗,瞧了瞧眼下客满嘈杂,便又走到了小道士独坐的小桌,与她。对坐
“味道可好?”小女道先是如捣药般猛地点头,随后又抓起一个,边嚼得两腮鼓起,边回馈给她一笑,不得不说阿珠嫂是真心喜欢这个眼生的小道士。
降星观就在县城郊外五里地的罗浮山前山,平日里逢神明宝诞前夕或是节令科仪前中能瞧见这模样的藏蓝衲服三五成伴,老少皆有的在县城中吃喝采买。
十几日前便还有她这年纪的三个小道士光临过她的茶摊,也有一年纪甚轻,瘦高的女道,可那姑娘似乎对她这小本买卖颇为不入眼,先是在摊前苦脸阻拦师兄弟饮茶,落座之后也是满脸嫌弃。阿珠嫂是个耿直性子,端茶上桌时对着那三个少年还有恭敬笑脸,到了这大户小姐模样的女道面前便冷下了眉眼随手一搁,从身后少年们极力压低的声音可知,她估摸着还得了这位细眉长眼,颇有仙骨的小姑娘一计白眼。
跟过路的街坊打了声招呼,她再回头瞧这约莫十四五的小姑娘,柔眉大眼,眼里的流光好似年初时降星观庙会大醮里替她丈夫,那个在罗浮镇和西关十三行间往返贩茶叶的茶贩请回的紫辰砂珠那样星星点点,这双眼睛怕是吸了苍穹北斗的灵气让人越看越是喜欢,差点没伸出手往那粉白软糯的脸蛋捏上一把,买茶人的叫唤从身后而来,冲着小女道笑了笑,便又回了茶炉跟前。
“可是真少见陈伯你下午空闲饮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