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偷师盗法吧!你若那夜不招雷我还得猜会儿,何况如若不是打算远走高飞,你会连那宝贝坛子一齐带出?!那我问你,你往后真实的打算是如何?”段沅垂眼想了想
“我……其实也还没个定数,一路往句容走罢,去那再拜师修行,虽然也不知道我这等旁门功法的人家看不看得上……”
“定然看不上!”王玖镠无情地截下她的话,段沅有些埋怨地撇了撇嘴
第10章悬济堂
“那些三茅祖师坐正位的纵使平日里对着南北茅旁系的门派嘴里有点客气,可背地里哪个不是被他们暗中数落过千百回的,你真想法天真了,纵使你是段元寿的弟子他们也不会垂怜!更何况……这些个正派的哪个不是成天叫嚣当年自己对上那飞僵定能如何大显神通的嘛!”
段沅其实心里清楚得很,她往句容去也真的只打算行个运试试,眼下这番大实话虽然刺耳,可也来得及时
“你有时日再想,因为你得跟我回去丰州一趟!其一你身上反噬的雷我只是驱散了皮毛,从明日起你日日都得一杯符水下肚,待到回了丰州得开坛拔除,求个谨慎;其二,我救了你命,我是遵了三叔遗嘱来的岭南,接过你们降星观封了个严实让我连段师傅坟头都没能望上一眼,你就当报偿,跟我回去奉个香罢!”
这两条哪一条都是段沅拒绝不得的,她自然答应,她想了一会儿问道
“当年的七高功你还见过哪位?”王玖镠摇头,有些埋怨的神色
“他们似乎从那地方回来以后就多为书信往来,纵使见面也似乎瞒着咱们这些弟子,不然也不会咱们谁也不识得谁!你倒还好,你们观主和自己师父就占了两个,我就靠着那话本写成怎样就听成个怎样!”
段沅很是惊讶,她本以为就是自己没见过七高功,没想到王家的这个也是,那么其他家的呢?
聊了一段后车外越发喧闹,二人在长月巷的牌坊下下了车,长月巷乃是这博罗县城中最为热闹的百货铺,吃穿用度无一不有,段沅去了画斋寻辰州砂,王玖镠则转了个身从旁支路去圆月巷,这条巷依旧是铺头林立,可多为手工作坊和医馆油坊,在一众的医馆当中只有悬济堂开到了六扇门的宽敞
这悬济堂的掌柜兼坐馆大大夫吴亥乃是方圆百里内最通晓岐黄的圣手,因此悬济堂的大门总比其余家闭得晚,进进出出很是热闹,王玖镠在巷口就瞧见这门面气派的医堂,自然也没找别的,直奔而去
他进门之后直奔了药柜,两个银元拿出买下了悬济堂铺中的半夏、竹茹、炙甘草、当归等好些分量的药材,本就是一手银钱一手拿货转身该走,可那边问诊台动静太大,本能地偏了偏眼,瞧见一瘦黄不高,络腮胡上架着副西洋眼镜的邋遢中年人一脸怒气,胡子都飞起了好些
“方姨,我同你两家住得不远,你为何不信我呢!我给你的方子要吃满十四日才能痊愈,可你……怎能信了那种歪门邪道,谋财害命的假术士呢!”
这人说得激动,一掌掌拍在那有些岁月斑驳的书案上,一些医馆中清闲的不禁都抬了眼,停了脚,想瞧瞧这吴大夫为何如此愤怒,王玖镠本没什么兴趣,可听到假术士几字便也想了看个热闹
这个被叫方姨的妇人有些胆怯地带着哭腔给吴亥认错,吴亥却气急败坏还没骂够
“如若那些香灰符纸能救命当药,那这满街的医馆改了庙堂岂不更能救人!三跪九叩就能免去三病五灾的,那吴某还日夜苦读千万卷,终日不敢懈怠做何!眼下没了皇帝推新破旧,那些个泥塑的迂腐也该改改了!”
他刚要坐下再给那方姨诊断,怎知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多少岐黄之术乃从道门所出,多少医理亦是道门的法则本章,你认同了那些个才来没几年的新玩意,就如此对自己也揣着捧着的骂得一无是处,这样的医者可不同那些假术士一般,只不过一个拖着病痛,一个没了根基!”
吴亥抬眼一瞧,一面色惨白颀长,眉眼非凡的男子抱着一大堆草绳系着的油纸包裹立在了方姨身后,他将手中狼毫笔一拍,怒目再起身
“你是何人?”王玖镠懒散模样地一手挠了挠后脑
“路过,听着老伯你说话刺耳,没忍住就往这边挪了身子!”
方姨瞧见身后不少人眼盯这边,赶忙想在这二人之中劝说,怎知刚抬起一手,便被王玖镠老老实实地握住了手腕,她更是惊吓,再瞧着这青年人面貌翩翩,还不由得生出些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