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门上落灰呛得鼻喉发痒,二人各自结印念诀,沿门槛洒下盐米,以指腹血封符于门上,退至后院之中,待到又一声闷响撞得积灰散漫,茅绪寿又与那偏殿之中相同法子借门施术,那力道让不少鸡血砂嵌上了门,又随着一阵屋中撞落的哐当破裂而震落坠地
王玖镠疲惫地暂舒一口气,却被身旁人轻拍了肩头,顺着目光所指向下一瞧,这才察觉这四方窄小的后院之中有两处脚下拖拉向正殿的痕迹,再换向二人的鞋尖,皆沾了少许这地上黑褐的泥土,还有淡淡腥腐窜鼻
“他们是这出来的?那为何那处暗道门蹋得如此恰好!”
二人不用细看便知这一地黑褐的由来,两具走僵是提前被炼尸人带来了此处,随后施术,将炼尸地掩埋在亡人身上的泥土封于走僵脚下作为稳术之法,随后只需待时观之,法显术到之时多少都会起风炁动,前院之中的种种让二人费了不少心力,当风动带起的掩尸土被打散之后,走僵便会朝着有活气的那处而去!
可是想到此处茅绪寿讥讽一笑,手中拘魂链撺得更紧冷道
“能从岭南追来这处,我都该想想自己是否之前得罪了哪方道友才是!这又是他搬来的哪路救兵”
这稳尸法术生僻缜密,所需修行功力也并非三五年!这与他们一路交手的驱尸人不是一路货色,只是这层解释在了情理,那么那突然塌下的暗门又是怎的回事,二人以防万一不敢多走动,盐米画圈设界在脚下,靠背而向,眼观四面防止再来
“那便只有撞术了!多半是你的可能,你在院中施术之时恰有哪种撞了书阁主人在门上的术法”王玖镠觉得这样一来顺畅合理,可茅绪寿却迟疑
“如若那暗门之中是处整齐的藏宝阁我倒也认你这说法,可那之中杂乱不堪又已长久无人出入,这就表示术法在门上之时定已有人进入过那处,如此一来,还费力封门作何!”
王玖镠也并非刻板头脑,他不是不知茅绪寿想说那副猜想,只是如此一来能想到的人便只有一个
“怎么可能!如若是他,怎会不现身!就这么让我们就在自家的堂口又砸又打!”
隔空打牛,这等法术当真是高功之人才能完成的,如若真是陈带白让他们入了书阁,即便他再颓废荒了祖业,自己的堂口被人布下困神的尸油灯阵大施别派法术胡作非为,闾山派可是斗法破坛的一把好手,怎会忍受!
“或许……他自己也身陷一处呢?!那供灯可都是燃了小半去的,那陈夫人的话定有掺假,那么玄黄堂中事,眼下怕是绕不开管个闲事了!”
又一阵撞击从门后而起,原本从容的二人随之肩头一颤,相觑一眼,各自心生担忧
第52章返门前
星罗洞三层有一处最是显眼的朱漆门配镂龙柱,其头顶正悬金丝楠匾洒金字,离门尚有数十步便已有淡淡熏香惹来人正眼,这正眼的一落十之扒九会到了那与门柱一般笔直,身着着厚缎马甲素锦褂的门后人身上
他与来人四目一对后更是不敢动弹,生怕自己气息大些会失仪,可解袭洪哪有心思估计这些,仅仅敷衍地对着躬身恭敬的他颔首,便携着身上更胜一筹的法兰西香水味袅娜匆匆入了倚云开,这股香让这常年弥漫,沾了天南地北客座衣衫的“云中君”节节败退,不知是也如人那般对着西洋本能的怯懦,还是它只是自甘臣服于那凝脂高仰的下颚,毕竟这袭牡丹红的洋裙是如何坐上那九龙啸天的拔步床,它也是个见证
解袭洪很是不喜这星罗洞中数一数二的富贵门面,也不喜她日日穿梭而过的,那一扇扇祥云富贵,暗八仙精致天工的月洞屏门与这铺子中的一切,即便她也知这些随便一件便价值不菲,随手一指皆为让人咋舌的金贵,可她就偏爱了那西洋修葺的明亮荣华,而不是在这处陈腐的富贵之中,面色紧绷地享受着稍有不慎就化为烟云的恭敬!
终于在拐绕进出了七八后,她赌气地往小室之中的鹅绒软椅上坐下,三两口饮尽婢子送来的高馡,这才定住了神,舌尖满是苦甘地望着正对那西洋丝穗雕纹的妆奁镜中憔悴的妆容,在心中将那不断浮在眼前的面孔捏碎
一袭墨绿晃入眼角,她偏了偏眼睛,婢子将她手中的珐琅金丝瓷杯接过,蹲了个福,绕过了那圆满髻整齐的妇人,解袭洪勉强挤出个嘴角,只觉这一身黯沉配上她不苟的神情让人喘不上气,该是说,一般能让荣总管午前找上门来的,都不会是什么欢喜事
“当家人”荣总管蹲福,随后将几张油墨浓重奉书纸与书信工整的洒金笺交给解袭洪,她垂眼候着,待到主人开口
“其实,并不算不顺!”听到这句荣总管舒展了些眉眼,微微点头
“是啊!这几味药材可都是多年无人来提的稀罕货,眼下一路五关,关关不同一处人,倚云开分号的那些人能如此麻利就回了话,也是您改良有方的功劳!”解袭洪将手书放到高几,又扫了扫着那几张油墨纸张,荣总管心里明白,便主动开口
“双阳草虽是合浦县的分号传回的话,可也如信上所言,这两样东西是他去年与一个越南药商吃席时那位提及的,眼下那处是法兰西称王的地界,怕是来到这处这一路放闸所要铺出去的,可是笔大数!再加之那阴风解则说要靠近满洲国,那日本要的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