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东西分明已经不人不鬼,可就是还能喘上那口气,凭着解家的底子与我这两年的修整,未必不能与黄家还有那早有异心的熊柏林平起平坐共治药市,若不是你让我先应下那来路不明的,他还未必能晓得我去打探这些个东西。”
这话却让肖先生笑了,从车座里不知使了哪种法术变出个掐金丝缀着碎彩石的小盒,解袭洪对着珠光宝气最难不做妥协,这就眼中泛出惊喜,将这么个精巧的小东西接过,彩石的璀璨与眼波交相辉映,随后肖先生面颊又得了一计香吻
“在洋行时瞧见很适合你,这就买下来了你这!”
解袭洪又蜷进了他的胸膛,将这沉甸的小盒启开,这就被突然闪过的光泽晃了眼,是一枚金丝镂花嵌满星辰碎钻的指环,但这些星星点点只是陪衬,那真正的主角,乃是嵌在中央,叹为观止的蓝宝石
“听着那洋行里的说,这是他们理事夫人曾经的陪嫁,那位夫人乃是远欧奥匈帝国的王亲,乃是为了讨好法兰西在北洋得片买卖的宽路,才赠予了这商行的理事,我用着自己的一些东西于那位先生换得。”
解袭洪不缺这么些贵重细软,甚至但凡她喜爱也可买下不少稀奇,但商行之中,哪怕是曾经在着北法的诸多为皇室御用的首饰坊中,她都难见这个人给他挑选的别致精美,可没等自己开口道谢,肖先生倒借着献宝顺势开口
“又有这么个小忙,帮着我,我也能帮着你。”解袭洪疑惑,他则不紧不慢地取下盒中的宝石指环,亲自将它戴予美人指间,而后学着西洋绅士吻礼于手背
“我想拜见一番那位关六爷”
第72章氤氲里
氤氲的一片携着略带辛辣的香气缓缓而上,茅绪寿被睫上压得发沉的水珠弄得眼中发痒,这才许了那只被晾在温热之外许久的手有所动弹,一番揉搓之后,又是几滴凝落从湿漉的额前碎发跌下,他眼中迷离地将头仰上了如意寿腾的房梁,瞧着那些氤氲身子曼妙地起舞而上,随后化为子虚。
经历了海上两轮颠簸与刘公馆的一夜命悬一线,他也以为那九幽雷煞一出便会吃上好久的苦头,至少眼下这个隆冬身子会捂不上热,心中暗叹一声祝由的秘方当真神奇,自己出浴之后是否该和屏风之后那也静默了许久的人道谢,可没等他拿定注意,眼皮就已越来越沉,再睁眼时,竟已身返了水元观偏角的那处兰佩间……
一阵水声嘈杂伴随着这些日子熟悉在耳的声音从含糊到清晰,茅绪寿昏沉地被从那拜师的三叩之中被一股蛮力粗鲁从一檀木小榻,清瘦旧褂的男子膝下拉扯退后,他不断呼喊着师父,但那男子眉目带笑,没有一丝惊讶,自己使出浑身气力一挣,却是一阵天旋地转,勉强将眼睁开,却又被几滴湿热得了契机跌入眼中,这才回想起自己似乎在泡浴
这泡浴的水里被倒入了清稀的姜汁,虽说与多种药材调配入水后嗅着不吃鼻头,可这一入了眼睛还是让人不得好受,他抬起沉重的手臂一通乱揉,耳旁始终是王玖镠一遍遍的“如何?怎样?”之类
借着眼中辛辣提起的清醒他只觉着眼前白亮一片,缓和瞧清后才发觉自己之所以能站立在地,全得这人环腰借力
“怪我,知道你就是撑着口气回来的也早该问一声死活,若不是你滑进水里的动静挺大,是我没轻重!这么个量的方子给元气大耗的人泡浴会让气血一下升腾过快,从而体感乏力会有昏睡之感”
王玖镠这会儿很是自责,茅绪寿眼下不是个清醒模样,在他好几声叫唤后才缓缓垂下眼睛,先盯了盯自己侧腰滚落的水珠与那青筋略凸的手臂在二人相触的缝隙之间已堆积一片,随后又转向那蹙起的俊秀眉头和依旧蒸腾湿漉的白皙面庞一路向下,在那扑朔着烛火暖黄的平坦光洁的腹上却忽地脸色一变,让王玖镠猝不及防地被扯下那块一看便知系得仓促的巾帕,另一手撇下腰间那手臂,踉跄地朝向擦净更衣的盥室
王玖镠愣在原地,向下瞧见原本还有一帷遮掩的腹下眼下袒露无疑,不由得大骂一声,走过这人刚刚差点溺毙的浴桶一侧将给此处之人准备的那张巾帕扯下,一揩湿漉下垂的头发,这就也往了盥室而进,见着此人已经在炭火炉旁擦拭起了头发,不禁更加恼怒,这就一把抢过那块本来自己身上的帕巾,甩到了身后的小榻之上
“你真是……不可理喻!”
茅绪寿手还胶在原本的位置,听着他这句不禁抿了抿唇,垂头而下就要从身旁闪过,可王玖镠没打算放过他,这就又微微抬手将人从腰拦下,茅绪寿却又一发力将他扳开,借着身形薄窄这就贴着门沿闪过,王玖镠彻底大怒,却在转身之时被一抹水青晃到眼前
“多谢”王玖镠有些愕然,这人捧着自己的里衣里裤垂低着头,睫上还有凝着的小霜
他晓得自己此时并非因为这声突如其来的致谢才喉间一卡,而是不知为何自己瞧见了那散乱湿漉的发丝粘在的那瓷白的胸膛让自己有些心中不静,可也仅仅片刻就在暗骂自己荒唐,将那折叠整齐的水青一把抓起
“穿上些,免得又着了凉。”王玖镠将衣裤上身,这才记起平日里利事都会在他出浴之时把这些内里在炭火上烘绕几圈,今日则是因为还有一个,他索性让伺候的全然退下,以免此人有所不自在,因此也就没了穿上烘暖衣裤的舒爽,只好再扯过中衣,胡乱在炭炉上暖得一块就上了身
二人齐出盥洗间时,院中的段沅和利事皆是眉头蹙起
“你们这衣冠不整,四体不勤的模样哪像刚刚洗净的,反倒像夏季里闹水患时刚从水漫金山里建回条命来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