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对我很重要的人,我听见他们对我说话,我看不清他们的脸,有人给我的感觉很温暖,有人给我的感觉却很痛苦。”
“他们一个叫我阿蒂尔,教导我,说我是他的骄傲。一个叫我亲友,常与我同行做一些事。”
记忆之梦里有占比不少的碎片化的片段,是他们相处的瞬间。
“我在梦里与他们相处,亲密如对待血亲的父亲和兄弟。”
“那结果呢?”
“父亲依旧是父亲,兄弟却不再是兄弟。”
唐栗心中一紧。
答案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猜测。
即使失忆,灵魂也会牢牢记住被信任之人背刺的伤痛。
“一想到他,苦水就涌上我的喉咙,愤怒燃烧我的理智。”
“我信任的兄弟背叛了我。”
唐栗:“要对那个保罗报仇吗?”
明明也曾叫这个名字,如今想起来就会难过,也就不难联想,那个背叛了兰波老师的人,也叫这个名字。
唐栗猜想,是因为那个人叫保罗,兰波老师才改名叫阿蒂尔的吗?
“我不知道。”阿蒂尔·兰波如此说。
很奇怪,他明明该恨那个背叛者,明明该立誓以血为代价杀死背叛者,却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竟生不起丝毫杀意。
“我很矛盾,他辜负了我的信任,我明明该恨他恨到想要杀了他,可我的心却禁止我这样想。”
“这太奇怪了。”
金绿色眼眸空茫,青年迷惑、迷茫了,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
即使差点被杀死,他也不愿报复杀死对方。
他就那么‘爱’那个人吗?
唐栗觉得正常,即使不能理解,可只要不涉及人性底线,他都充分尊重人性的多样性。
“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没什么好奇怪的,人性本就复杂,要不要做,想不想做,脑子说了不算,心决定才算。做你想做的,不论你想报仇,还是想要放下,我都支持你。”
说完,唐栗玩笑式地补充了句:“只要你不觉得我拖后腿,递刀慢就行。”
青年慕然抬头,金绿色的眼眸一扫迷茫与沉郁,因震惊和喜悦变得明亮,仿佛春日阳光下的湖水,里面倒映着唐栗的身影。
“谢谢。”
阿蒂尔·兰波微微一笑,整个人轻松起来,就好像他身上无形的压力突然散去一般,也有心情与唐栗同样玩笑。
餐桌上的氛围重新轻松愉快起来,并进入接下来的交流。
阿蒂尔·兰波鼓起勇气,将他有个‘前女友’,且疑似没有分手的事坦诚给了唐栗。
唐栗愣了愣,猜测落到实处,心里却空落落的难受。
将覆在阿蒂尔·兰波手上的手收回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阿蒂尔·兰波感受着留有余温的手背,失落:他就知道。
唐栗:“我明白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有始有终,才好迎接新的开始。”
阿蒂尔·兰波颔首:“我明白。”
唐栗:“你要找时间回法国看看吗?”
阿蒂尔·兰波:“记忆前后颠倒,模糊、断裂、矛盾的地方有很多,这样的我还不适合回去。”
阿蒂尔·兰波心里是希望能回祖国看看的,他的过去,亲人、旧友、敌人、答案都在那里,然而越是迫切,他反而越是冷静。
记忆全是漏洞的情况下是绝对靠不住的,冲动不可取。
“我决定放过那个背叛者,对方可不一定愿意放弃彻底杀死我的机会,贸然回法国,只会加大我在对方面前暴露的可能,信息不对等,武力不明,很难不陷入被动,我需要更多更全的记忆和真相保证我不会是一无所知的那个人。”
“法国那么大,小心一点,或许没问题,你很久没回法国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