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很自然，一点没有讽刺的意思，完全像是在讨论别人家的事。
好像他真的已经是跟这个家庭毫无关系的第四个人。
黎从南和杨莉在一旁听着，也不知该不该说点什么。
张抒意连忙推着他们走进了商业街。
进进出出几家奢侈品店，张抒意从衣服裤子等必需品到鞋子袖扣手表等配饰买了个一应俱全。
同时，他有的，黎垣也毫不手软，也通通给自己挑了一份。
路过一处定制店铺时，黎从南首次主动停下了脚步，“小意，这家店主要是定做礼服类的，需不需要订一套？”
“不了吧，出去旅游哪有穿礼服的？”张抒意说。
黎垣却大步往里跨，“留个身体数据呗，以后二婚做礼服还用得着呢。”
一句话把黎从南和杨莉脸色都说变了。
“……”张抒意赶紧走上前，拽了拽他的袖子，连连用眼色示意他注意言辞，一边用口型道：你今天说话怎么哪句刺人说哪句？！
黎垣笑眯眯地回他：有吗？
张抒意瞪他一眼。
说归说，黎从南还是让人上来给他们俩量了身体数据。
“你们真的很有眼光，我们店是德国的大师开的，很少会有人从这经过就直接走进我们店里来的！”手里拿着软尺的店员一边给张抒意量袖长，一边夸赞。
“知道的，我们穿的衣服都是你家做的。”杨莉温和地说。
“是吗？！”店员声音里包含惊喜，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抱歉，我是最近才新来的，老顾客还没记熟呢。”
“没关系。”杨莉摆摆手，一根食指在张抒意和黎垣两个人之间来回逡巡，“给他们俩都留个数据吧。”
“二位订的衣服是做什么场合之用呢？结婚礼服吗？”说话的店员眼睛里都冒着亮晶晶的星星，“你们二位真的很般配。”
此话一出，杨莉和黎从南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张抒意：“……”
该说点什么好呢，怎么偏偏说了这句！
这种情况，就算是扁鹊来了也没办法起死回生啊！
于是，量身体数据的这个过程在非常微妙的氛围中弄完了。
其间，谁也没有说话。
最尴尬的人莫过于问了那个尴尬的问题却没有得到回复的店员。
他硬着头皮给两位年轻男士服务完，登记好了数据后，礼貌地把人送到门口，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欢送他们，跟他们说“欢迎下次再来”。
从店里走出来，黎垣好似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脸上笑容依旧，食指扣在一起，掌心向上翻，伸了个懒腰，长长地“嗯——”了一声，“上哪儿去吃午饭呢～”
“黎垣，方便的话，聊一聊吧。”黎从南突然说。
黎垣连表情都没有动一下，好像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他还是带着笑，只是那笑容从未到达眼底，“好啊，随时方便。”
咖啡厅是个随时可以告别的地方，随便点个东西就能坐上一会儿，话说完了起身就能走。
“您好，你们点的东西已经上齐了，请慢用。”
黎从南和杨莉不发一言。
黎垣手里握着咖啡勺，在杯子里慢悠悠地转着。
张抒意舔了下嘴唇，“我、我喝不惯咖啡，你们先喝，我出去买杯奶茶，马上就回来。”
“不用。”
黎垣和李从南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重叠在一起。
杨莉也说，“小意，你坐着吧，这个家没有什么谈话需要避着你。”
张抒意只好硬着头皮又坐下。
杨莉叹了口气，“小垣，我和你爸都没有要求你搬出去住，你永远是我们养大的孩子，虽然你从小到大都没有得到我们什么爱，我们也确实对你忽略过多，但到底有这么多年的情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