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对方不注意,隐身下的宁鸣羽架起枪械,并毫不犹豫地对着男人的头颅,扣动扳机。
啵~!
然而,接近的子弹就像是落入池水的玻璃珠,在其身旁数米停滞,随后仿佛失去所有动力一般摔落。
狂犬也是这才抬起脑袋,精准地望向宁鸣羽所在的方向,露出一排洁白的银牙,慈眉善目地道:“终于来啦,正义的小朋友。”
“……你在做什么?”
“你不用这样警戒我。”男人依旧操控着手中的人偶,笑吟吟地道:“毕竟我也没有杀害你们的打算,你大可放心。”
“制造出整座城市的大面积伤亡,还好意思说这种话,是觉得我会信吗?”
“你当然会信,毕竟在你熟睡的时候,我都能杀你一百遍了,不是吗?”
“……”
宁鸣羽沉默着解除了隐身的状态,站在高处的她将手中的狙击枪对准男人的身躯,目光阴晴不定地看向狂犬。
“看上去有话想问?就当是走到这的奖励,说吧。”狂犬笑了笑,对于宁鸣羽的敌意全然无视,脸上的平和笑意,就像在和久别重逢的老友谈笑一般。
“青柠她在哪?”宁鸣羽没有迟疑,立刻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那个绿色头发的小姑娘吗?……当然是在这了。”狂犬布莱特笑了笑,暂时停下了手里的提线木偶,用空出的手取出终端轻点几下屏幕之后,一道小型的投影便出现在舞台的正中央。
那是一个古代斗兽场一般风格的建筑,但看上去破败且古老,充斥着年代悠久的氛围,而在斗兽场地的中央驱使着回旋飓风,无数次撕碎人类肉体的人,正是宁鸣羽所寻找的栾青柠。
“怎么会——”宁鸣羽瞪大瞳孔,震惊于栾青柠对平民屠戮的现状。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是那些男人举止怪异,好似野兽般扑向衣衫褴褛的栾青柠。
而且,这些男人的行动方式,与布莱特手中的提线人偶的动作,极其相似。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宁鸣羽举起枪械,冰冷的金属咬合声响起,面对黑漆漆的枪口,布莱特依旧不紧不慢,从容不迫地淡笑道:“只是将我们崇高的知识,一次性塞进这些人的脑子里。而他们无法承受这些过于庞大的知识,变成了被精神污染的提线人偶。”
轰——
第二次枪击,但子弹又在距离布莱特身体附近时,便失去所有动力地摔在地上。
“你这是在让一般民众强行杀人……!”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面对宁鸣羽的控诉,布莱特反而眨了眨眼,一脸古怪好奇地反问。
“……你们难道,都没有人性吗?!”
“您还真是说出了可爱的话呢。”布莱特笑了,就像是听到了有趣的孩童趣言:“您是想在一名邪教徒身上,寻找世间普遍的价值观和伦理观吗?”
“你倒是清楚自己是邪教徒!”
“当然了,毕竟只有邪教,才能做出这些有趣的游戏。普通的恐怖分子之流,连简单的烹煮活人都会抵触。”布莱特像是想起了什么无趣的事情,失望地摇了摇头。
“就算是恐怖分子,也不愿意和精神病邪教对比吧!”宁鸣羽不客气地说道,并且缓慢地顺着阶梯向下,一步步靠近布莱特。
“还真是失礼呢,贬低他人的宗教,您的教育似乎仍有缺失。”布莱特轻叹口气,但很快又露出笑颜,灿烂得就仿佛初生的朝阳,温暖而明媚:“但是话说回来,两位属实还算有趣,‘蜘蛛’还真没做错,即使是暴露行踪,也要将你们拖下场才行。”
“有趣…?”宁鸣羽柳眉紧蹙。
“是啊,一边标榜自己是所谓一般民众,却做着残害他人性命之事。一人是为了自我满足,只会给周围留下烂摊子的丑角弄臣,难道不有趣吗?”
轰——
第三次枪击,震耳欲聋的枪响声在剧院内回荡,遗憾的是和前两次一样,子弹没能进入到对方的身体附近,但宁鸣羽却眯起了眼睛,捕捉到了一些变化。
她不动声色地开口,缓慢且警戒地,朝着布莱特的方向迈步:“总不能在看着你们为非作歹的情况下,还在一旁掰着手指吧。”
“当然,那是你们的自由。只要有恶人就能行侠正义,就算击毙对方也无所谓,毫无节制地处刑着超出底线的恶徒——”布莱特嘴角的笑意,越发地按捺不住:“对你来说,杀人肯定很有趣吧?”
“主动接触台面下的世界,盯着那些权贵的脑袋行动。你所做的事情,只是异常单纯的自我满足,所做之事的结果并没能让事态往好的方向发展,你只是单纯杀害了恶人、揭露真相,全然不管在这之后引起的一系列变化,只是盯着一个又一个的恶人进行暗杀……你根本就是享受着杀害恶人,享受自称正义之士的勇者游戏吧?”
“你又懂什么!?”宁鸣羽的俏脸阴沉下来,自己一直以来的善行,却被恶人污蔑为邪门外道,着实让她觉得反感。
“不然?你想过那些恶徒死后,台面下再度洗牌,又会死伤多少人吗?你的每一次暗杀,都会让台面下暗流涌动,让无数人觊觎这个多出来的位子。你所谓的正义之举,反过来害死了无数人……还是说,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宁鸣羽绯红色的瞳眸阴沉如水,纤白的玉手不禁握紧了枪,略微摇晃的枪口游离于布莱特的大脑与胸膛,但却迟迟没有开出第四枪。
此刻,宁鸣羽已经走到了台上,与布莱特仅有五六米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