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她的背影,只觉越发看不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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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的时候,崔太后和弄玉便已坐在了回宫的马车上。
若云和伯英坐在她们身侧侍奉着,遣兰则与太后身边的宫女们一起坐在后面的马车上。
太后微眯着眼睛,似是在闭目养神。
若云丢了粒葡萄放在她面前的香炉里,只听“嘶”的一声,一股子葡萄的香甜便自那香炉中涌了出来,夹杂着檀香气,充满了整个马车。
“还有多少时候?”太后缓缓睁开眼睛。
若云道:“瞧着天色,大约傍晚时候便能到了。”
太后看向弄玉,道:“今日晚些时候便是宣德的及笄宴罢?”
弄玉道:“是。”
太后认真瞧着她,道:“当真要参加?”
弄玉点头道:“当真要参加。”
太后道:“不后悔?”
弄玉道:“若是在众人之前都不敢露面,还如何实现对皇祖母所说的话呢?”
太后听着,浅浅一笑,道:“哀家的玉儿,真是长大了。”
弄玉道:“孙女总不能一辈子缩在皇祖母的庇护之下。皇祖母不在的这些日子,足够我看清一些事、一些人了。”
太后听着,看向她的目光也柔和了几分,道:“去岁你父皇没为你办及笄宴,这一次,哀家给你补上!”
弄玉笑得会心,道:“孙女的及笄礼过了也就过了,若是再办,只怕劳民伤财。更何况……”
她轻笑一声,一字一顿道:“孙女不喜欢自己的,抢来的东西才有滋味。就算是抢不来,恶心恶心旁人也是好的。”
太后听着笑了起来,道:“不愧是哀家养大的孩子,颇合哀家心意。”
季风驾着车,听得里面传来阵阵笑声,很快,这笑声便被马蹄声压过,再也听不真切了。
他有些恍惚,好像从哪里听过这样的笑声,可也只是一瞬而已。
想来,是他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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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张灯结彩,已热闹了一整日。
达官勋贵们被留了下来,陛下今日在清莲台设宴,恭贺宣德公主及笄之礼。
如今天下谁人不知,陛下虽有众多儿女,可最疼爱的便是宣德公主。她是陛下的宠妃谢贵妃所生,又在萧皇后膝下长大,自是得天独厚,有这世上独一份的宠爱。
而她本人又生得倾国倾城,更难得的是气质清冷自持,飘逸如仙,正是如今世家大族最中意的儿媳的模样。
因此,今日说是及笄宴,却有许多世家勋贵存了心思,带了自家的子侄来,若是被陛下或者谢贵妃看中,求得公主为妇,也是好的。也有的世家勋贵忖度到了这层意思,便带着自家的女儿来,想着若是能在宴席之上觅得良缘,也算是佳话。
陈持盈坐在梳妆台前,命宫女为她绾了发髻,道:“须得梳灵蛇髻,才与母妃送我的那套紫玉头面相配呢。”
流筝笑着道:“正是呢。殿下水灵,这紫玉头面灵动,两者正是相合。”
陈持盈望着镜中的自己,叹息道:“只可惜,紫玉不算矜贵,若是能得皇祖母那套碧玉的,才算最好。”
流筝道:“只是太后一向疼爱安平殿下,这些体己之物,只怕都是要给她的。”
陈持盈面色涌起一抹愠怒,道:“妖艳贱货,她也配?”
“不过是套头面,这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