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静下来,不再说话。室内除了纹身针打在皮肤上的声音外,再也没有第二种杂音了。
突然,有一滴水滴在了留青戴着手套的手上。他望着那滴泪,难得出神了片刻。
傍晚的夜色下,有人侧躺在沙发上。留青走进她,她正默默啜泣。他想伸手替她抚去眼泪,但她倔强地翻身平躺着,躲开了他的手。
留青无奈地将手放在她的身侧,等到昏暗渐起,一滴泪打在了他的手背上,冰冷,咸湿。他举起手将泪含进口中,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裂开了。
最后,留青还是妥协了。他给她写了张纸条,说他再也不去相亲了。她才高兴起来,对留青笑了笑。
现在想来,有些事早在很久以前就有了蛛丝马迹。那时候他当没看见,默认它肆意发展,最后又将它掐灭。
也许虞潋说的对,错的人是他。
女人的纹身很简单,留青很快就结束了。他放下纹身针,出门去给女人拿了一包纸回来放在床边。
留青回到外面坐着,心里没有一点波澜。这样的事他看的太多了,来来去去的人都有自己难言的痛。
而他则是最好的倾诉对象。一是因为纹身时,肉体上的痛会带动心上的伤让人情不自禁想把痛往外流出去;二则是因为留青是个陌生人,不仅如此他还是个哑巴。
他们的痛和难言流到他的耳里,不会再往外泄出去。留青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倾听后,学会了避而不听。至少他心硬如墙,决不会轻易为他人的故事而泄洪。
留青拿起手机,等待女人出来付钱。不管哭得有多惨,他都不会少收一分钱的。
手机屏幕闪了闪,又回到了聊天界面。
虞潋反反复复看着和留青的对话,最后沉默着放下了手机。
室外广播正放着《运动员进行曲》,激情的音乐经过墙壁的削减虽然音量减了下来,但音调却半点没落。
虞潋的心无法静下来,干脆就出去走走。楼道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了,安静但又不那么安静。
许周从身后追来时,虞潋正想着周六和留青的见面。听见有人叫自己,她起先以为是幻觉。等到肩膀被轻轻拍了拍时,她才如梦初醒。
“虞潋,刚我叫你你怎么不答应呢?”许周走上来和虞潋肩并着肩。
他太有侵略性了。虞潋不经意地往旁边挪了两步,将两人隔开。
“抱歉,刚刚在想事情,没听到。”
许周并肩和虞潋一起走着:“你也要去操场吗?”
虞潋点点头。
“那我们一起吧。”许周热情地看着虞潋,“我听江依白说你高中就是在这里读的,现在回到这里应该感觉很亲切吧。”
虞潋伸手摸了摸墙壁上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划痕笑了笑:“确实很亲切,四年里它仿佛没有一点改变。”
“走吧,我们一起去操场。”
许周边走边说道:“对了,这周六你有时间吗?我们打算搞个聚餐。”
“聚餐?”虞潋不解地问。
“没错。”许周点点头,“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嘛,之前可能不太熟悉。现在有缘分到同一个地方,认识一下也好。”
虞潋了然,又是没意思的人情局。
“实在不好意思,周六我有约了。”
许周马上说道:“没事啊,那周五也可以的。”
虞潋捏了捏自己手机,这人听不懂婉拒吗?
“我问问依白。”
“好,我等你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