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的好累啊。
许是那夜的雨淅淅沥沥的,尤其断人肠。又或许她正在孕中,情绪本就敏。感。更有可能她刚巧病了,精气神不如年轻的时候旺。像是紧绷了十年的弦,骤然就断了。
有些伤心,到难过的不能自抑,竟大哭起来,最后将公婆都惊动了。
木芙蓉现在回想起来,又觉得当时的自己脑抽了。
丢人现眼!
有什么好哭的,能吃能喝就是福气。
她成婚十年,受再大的委屈也能硬生生将眼泪憋回去,这般大哭不止,连她自己都觉得中邪了。
她正胡思乱想,努力忽略掉“人生至暗”。
忽然一股拉力,紧接着天旋地转。
等她感觉到温暖炙热,被什么东西压着,整个人渐渐有了知觉,呼吸都跟着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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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芙蓉魂魄归位时,谢韫之正暗暗生气。
徐夫人竟是想将他的妻子和徐应凑成一对,简直岂有此理!
他是两天前重生的。
那时他在衙门里已经睡了,虽然翻来覆去一直没睡着,窗外的雨更是淅淅沥沥的乱人心。
常喜忽然拍开了府衙的大门,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夜里有宵禁,非丧葬,急病,不得奔走。
谢韫之惊了一跳,还当家里出了什么事。
确实是大事,常喜说夫人忽然悲泣不止,难以自控。
这比说他老头娘生了急病叫他回家看最后一眼都叫他惊悚。
他的妻子,那朵没心没肺的大芙蓉花会哭?
这,怎么可能。
难道她总算是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这是换种方式跟他赔罪,想求他回家?
其实吧,天渐渐冷了,这府衙四处漏风,不及家里温暖舒适。
这床,也忒硬了,硌得他腰都疼。
这……
“我就说今晚的雨怎么淅淅沥沥下个没完,原来是谢大人家有人望夫成石洒泪成雨啊!”同僚张大人打着哈欠取笑道。
这位是老鳏夫,无妻无儿无女,以衙门为家。
最近谢韫之住衙门,二人聊得多,张大人一直劝谢韫之跟夫人赔个不是,回家。
谢韫之属驴的,大概这些年也是被木芙蓉惯的,夫妻相处从来都是做妻子的低头,就没有他低头认错的时候,况且他自认他根本没错。谁个好人家的妻子突然给丈夫纳妾,也不提前打声招呼的。
打招呼了也不要。
是嫌他后宅太过安宁,平白给他裹乱,污他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