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艳阳高照,正适合谈生意。
江玖宁便叫寒尧去沏茶了,飘香的茶叶一上了桌,赵芳芳就知道这是顶好的茶,脸笑呵呵地抿着,目光却落在了寒尧标致的脸上,职业病又犯了:“这位是?哪家的公子长得如此标致?可定了哪家的亲事?”
“奚僮。”江玖宁笑了笑:“他不是哪家的公子,不过是我府上的一个下人而已。”
赵芳芳“啧啧”两声,也不知是可惜还是在叹惋,她一拍手里的卷轴道:“这要是放在我这姻缘卷里,那还不得被人疯抢了去?”
江玖宁脸上虽还挂着笑,却明显有些力不从心,心道:寒尧那样的人物,是绝对不可以放进赵婆子的卷轴里的。
“不过。”赵芳芳脸上挂着世故的笑,话锋却陡然一转,道:“可惜是个奴籍,也只能养在后院里,终究是上不得台面,见不得人的,你说是吧?”
说罢,赵芳芳便看着江玖宁笑,江玖宁笑着笑着便笑不出来了。
奴籍就奴籍,又扯什么见不得人。
他寒尧相貌堂堂,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哪里就见不得人了?
寒尧的手悄悄按住江玖宁的肩头,不以为意道:“能被江当家养在后院里,于我而言,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
赵芳芳闻言略微挑眉,惊讶地看着江玖宁良久,心里想:有钱人可真会玩。
一想到自己今天的来意,既然是要给江玖宁介绍相亲对象,多年的媒婆经验告诉她,对于主家的那些莺莺燕燕,一定要假装视而不见。
赵芳芳干乐了两声,立马调转了话题:“江当家操办的喜事可是一桩接着一桩,这喜事也该轮到江当家头上了。”
说着,赵芳芳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江玖宁不明所以,只以为她是在谈生意,也回了一弯浅笑:“这倒是好事,若事成了,于你我二人都是天大的喜事。”
“女大了就是心思活络,江当家是个好眼光的。”
“婆婆经验丰富,眼光必然比我要毒辣。”
两人你一言我一嘴,一个满心装着姻缘,一个只念着生意,都没察觉到驴唇对上了马嘴,相谈甚欢。
只有一旁的寒尧,脸色逐渐变得暗淡起来。
他默默转身奉了第二次茶盏,修长的手指仿若不经意间,轻轻擦过江玖宁的手心,动作极为轻柔,似蜻蜓点水挠的人痒痒。
江玖宁心头猛地一颤,抬眸就对上了寒尧温润如玉的目光。
寒尧也不言语,只抿着唇朝着她笑。
这小动作一点没落地尽数收进了赵芳芳的眼里,她甚至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今日来错了地方?
这主仆二人,是在玩一种很新鲜的东西?
赵芳芳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美男画卷,甚至觉得这画卷是不是有点多余了?哪个美男和眼前的这位比,不是黯然失色?
论样貌没有这人美,论身姿没有这人美,论英气还是没有这人美!
“不要闹。”江玖宁微微皱眉,轻声呵斥道:“我在同婆婆谈正事呢。”
这话表面是在责怪男宠不知礼数,放在赵芳芳耳朵里,却又似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有钱人家不管私下里如何玩,总归还是要回归正途,找个好人家结婚生子,总不至于当真为了一个奴籍,而荒废了自己的后半生吧?
“你谈事儿就是正事,我瞧着你就是要闹?”寒尧微微嘟起嘴巴,像个会撒娇的孩子,不依不饶。
江玖宁忍不住又抬头多瞧上两眼,这就是他说的再换一面?
换成猫了?咋突然就这么粘人呢?
不等江玖宁再细细欣赏一番,她眼前的桌子上就多了三幅“美男”卷轴。
赵芳芳轻佻手指往前推了第一幅:“这是棺材铺子的沈老板,剑眉星目,气宇轩昂,最重要的是为人孝顺。”
说到此处,忽地想起江玖宁早就死了娘,孝不孝顺的也不重要了。
连忙又推了第二幅上前,道:“这位是饭馆的陈掌柜,别看他其貌不扬,那可是做了一手的好菜,保管吃了上顿想下顿。”
见江玖宁脸色一寸寸暗了下去,赵芳芳识相地推了第三幅卷轴上前:“这小生可是个角儿,十里八乡都要求着他上门唱戏,模样俊得……”
江玖宁若有似无地一笑:“婆婆说的喜事,就是这?”
“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