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热焦灼,他打了个寒战,手哆嗦起来。
团雀逆着光,视野里只有一团模糊的金色轮廓。
他瞧不清楚那绿豆时的眼儿,却有一幕幕曾经的影像在他眼前走马灯似的闪,叫安宫莫名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
或娱乐圈的大多学历不显,他们这些个经纪人更是如此。
安宫却不一样。
樊冬儿讲的一点不差,他少年得志。
他是老家镇子里飞出的第1只金凤凰,第1个名牌大学生。
他为了完成大学学业,半工半读,什么样的兼职都做过,再苦再累的活也全都扛了下来。
大二那年,他为了钱当了兼职经纪人。
一脚踏进了这个物欲横流的圈子,一夜暴富。
只用了一星期功夫,便赚回了过往两年赚下来的钱。
他头一回见识到,有钱人跟穷人的差别。
他们,不似是活在同一个世界里。
甚至,不像同一个物种。
成功、喜悦、张狂,他高兴,又疯狂记恨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他要疲于奔命,用命挣未来。这些人却能躺在钱里过一辈子的上等人生活。
对有钱人的羡慕嫉妒,扭曲成藤蔓,扎根于他心中,日日夜夜地扭曲生长。
他要赚钱,他要成为人上人,成为这座城市的一部分。
后来,后来怎么样了呢?
“啾、啾啾?”
喂?喂,你等等啊,我这还没说完呢!
团雀圆溜溜的毛绒脑袋被阳光映照的软蓬蓬,看起来很好摸。
软萌而可爱。
然而,瞧着乖巧可爱的萌物一句话就让狡诈奸猾的安宫三魂七魄去了一大半。
胡宝儿等人瞧着还蠢蠢欲动,想追上去的漂亮小鸟。
又看看那踉跄着像走廊尽头而去,甚至忘记了乘电梯,歪斜身子走下去的安宫背影,突然起了一层白毛汗。
吊儿郎当的刘文正吸了口气,舌头抵着后槽牙:“这鸟……”
说话这么毒,不怕被宰了?
瞅安宫那样,他怕是已经忘了自己来的目的了。
小团雀明显没有人类的同情心悠悠然落在楼梯扶手上,慢条斯地边梳羽毛,悠悠唱着喊:“小心,小心血光之灾哦~”
安宫爬完26楼,手扶栏杆跌撞着冲出公寓楼。
他宛如水里捞出来的人,虚寒涔涔滚出,脸色青白交加,好似个死人。
他无甚知觉往前走,无目的无方向。
眼前的世界、周围的声音在离他远去,脑海里,回荡着樊冬儿那句:“……少年得志。”
少年得志,他少年得志啊……
“啊——”
刺耳的鸣笛声压着轮胎摩擦声,刺破耳膜。
年轻女司机头探出窗户:“想死到别处死去,横穿马路闯红灯,你不想活了,别连累别人!”
安宫赫然转身,盯住对方眼神的好似要吃人。
呢喃声由小转大,由虚弱膨胀到坚定不可摧:“我没有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