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它们是鬼。
每揭下一张符纸,那种若隐若现的笑声就愈发清晰,等到余弦将手伸向最后一张符纸的时候,屋内的风忽然剧烈地吹动,把他的头发拍到了他的嘴里。
另一只手拿着糕点正在嚼的余弦:“……”
淘气。
然后他顶着一张漂亮的脸和咸鱼的眼神,稳稳当当地将最后一张符纸撕了下来。
顺便把自己头发从嘴里拨出来了。
所有的符纸开始燃烧,转瞬之间就烧成灰烬。
余弦踏出这个房间的门之后,这扇门也随之关闭。
最正中间的木门已经打开,微微敞开,余弦微微沉眸,推开门,走了进去。
“吱嘎——”
这是真正的婚房。大红纱帐,大红床,槐木的床架,金丝绣了仙鹤的床单。巨大的铜镜镶嵌在两侧,交叠地复制出无数个世界的残影。
红得令人屏住呼吸,诡谲,却美得无人可及。
如果余弦没有猜错,这个鬼域的规律,就是帮灵异本身完成“仪式”——
婚丧嫁娶。
他一系列的动作,其实都是在理顺这个进程。
一个穿着嫁衣的鬼,披着鲜艳的红盖头静静地坐在婚床上,和刚踏进门的余弦遥遥相对。
它的手指苍白而修长,涂着红艳艳的指甲油,一动不动,显出几分雌雄莫辨的娇媚。
几支红色的甲虫从被窝中爬出,爬到地上,像是为了喜庆洒上床褥的坚果。
余弦取过质感纯净、镶嵌着碧绿翡翠的秤杆。
秤杆上的翡翠格外通透,落在手中的感觉略沉。
婚礼的最后一个仪式,便是掀开盖头。
杆秤落到盖头的下方,再缓缓抬起。
当盖头完全掀起的时候,借着微弱的烛火,余弦也终于看清了红盖头下的脸——
与他自己一模一样。
含着笑,同样淡漠,同样凉薄。
下一秒,那张含笑而冰冷的脸迅速地扭曲,化为无数只攒聚的飞蛾附着在那张脸之上,密密麻麻,每只飞蛾的翅膀上都带着黑白色的眼睛,铺天盖地地向着余弦的脸上扑面而去。
余弦下意识闭上双眼,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飞蛾扑棱的声音也渐渐止息。
睁开眼睛之后,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特别现代的别墅的第一层,根本没有什么长着黑白眼睛的飞蛾,他的四周都是现代家具,一条肥嘟嘟的柯基摇着尾巴绕着他跑圈,小爪子哒哒哒地踩在地上,特别欢快。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就和一个刚解了狗绳进门的贵妇人猛不丁打了个照面。
贵妇人大喊一声:“你是谁?你为什么在我家?抓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