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切的书写程序逻辑都未知,至少如果这一切确实存在,那他需要找回自己究竟忘了什么。
那么血海又是什么?
一个吻打断了余弦疯狂旋转的思绪,人鱼将他压在了墙边,那双银灰色的眸子就这么看着余弦,绝不会掺杂其他的情绪。
靠近,压迫。
人鱼的瞳仁是锐利而冰冷的银白色,眼白反而是一片难以理喻的、干净的纯黑。越来越近的距离中,余弦只能感觉到自己呼出的热气被返回,人鱼没有呼吸。
人鱼的颈部有坚硬的银灰色鳞片,不像是柔软的鱼鳞,更像某种金属。
再往下,块垒分明的肌肉有着人类永远无法企及的力量,沉重如山峦,却也灵巧如刀刃。骇人的鱼尾如果不是有尾鳍的存在,更像结实的长蛇,没有人类的双腿。当它将一个脆弱生物缠紧的时候,只会再将对方碾碎。
而那双利爪,也确实主宰了整片血海。
至少从武力值来说,没有谁能强大过人鱼本身。
压迫感铺天盖地,人鱼的阴影将余弦包裹。直至鼻尖与鼻尖相抵的距离,余弦闻到了血海的气味,从人鱼的双眼里清晰地看到了自己。
多漂亮的一张人皮。
强大的怪物将漂亮的“人类”整个地笼罩,缓慢地摩挲着漂亮人类的面庞。
换作普通的人,或鬼,他们会恐惧,会尖叫,会颤抖着逃跑。
可是这个漂亮的小家伙,他什么也没干,他迟钝地睁着眼,眼里一片冰冷,伪装出来的无辜无罪的皮囊,承载着人鱼深而沉的欲望。
他却不知道,再忠诚的猎犬也有自己的野心。
它会为它的主人撕碎一切阻碍,掠夺他的一切注视,一切呼吸,将身边碍事的存在都清除殆尽,再理所当然地占据最重要的地位。
不死不灭,纠缠不休。
人鱼的唇一点点地压下,厮磨着余弦唇上微暖的柔软。没有谁闭上双眼,宣誓主权,宣泄情感。
只剩彼此。
它是他最完美的造物,他是它的神。
“唔……”
一个吻,唇齿纠缠,攻城略地。余弦冰冷的眼里逐渐带了些困惑,浅淡,几乎不露痕迹。人鱼的手臂撑在他的身侧,脊背压下,背肌轮廓坚硬,那个吻却柔软而小心翼翼,隔绝一切关乎“伤害”的可能。
被这样吻着,原来确实舒服。
余弦在这个吻的熟悉感中,恍惚地模糊了面前的人鱼与曾经恋人的界限。明明只有他的呼吸,温度却似乎在升高。他的手指掐上人鱼的手臂,触摸到一片结实的肌肉。
太近了,太近了。
近到让他困惑。
或许人真的会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真的会再次爱上相似的人。
只是余弦的迟钝遏制了他的爱意,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关乎情欲的浅淡感受。直到一个吻结束,人鱼想再压上来的时候,他也只是困惑而担忧地摸了摸人鱼紧绷的腹肌,问:“饿了吗?”
他应该确实是好久没给人鱼喂食了,但明明冰箱里还放着红鱼,原来把人鱼饿成这样了吗?
他还存了好多积分,现在回来了,超市的采购区应该有很多很多肉。
人鱼再凑近时,余弦侧了侧脸,避开了,再认真地对人鱼开口:“不能吃我。”
刚刚令人困惑的情绪迅速褪去,与以往的所有时候无异。写好的既定代码再次刷新了程序,重叠了情感,冲动,一切。
余弦起身:“我去给你再找点吃的。”
避着人群,不引起注意,大概可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