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弦拿着手机,手机上开着导航,他兜兜转转,终究还是到了那个精神病院。
它在外面看来是一个稍显老旧,但总体来说非常普通的医院。
只是仔细看去,会发现高层的窗户全都封上了。
但好在整个医院还是维持着正常运转,余弦走进去的时候,这儿有医生,有护士,有病患和家属,看上去就是个很普通的医院。
余弦按照肖愁给的地址,上了六楼。
护士看他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还多看了他几眼,还是没有上前搭话。
余弦走到了对应的诊室,却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是白书剑的声音。
余弦停在了诊室的外面。
白书剑的声音温柔,而且不知为何,带着一种让人信赖的力量:“没事,我相信你,你慢慢说。”
“我的状态……很不正常,那个男人靠我太近了,我往后退,忽然就失去控制了……”
是那个在写字楼里失控割下已婚男上司脸部,并在对方脸上刻下血十字的女人的声音。
“白先生,你相信我,你救救我,真的是鬼影响了我,我没有疯……一定是鬼……”
“别急,”白书剑的声音很清晰,也很平静,“我相信你,也愿意为你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帮你找到最好的律师,你不仅是正当防卫,而且精神正常,因为不只是你,还有人出现了类似的情况,我会帮助你们,所以,可以详细地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只是不知为什么,余弦总觉得白书剑的声音里,带了点什么东西,或者确切说,是缺了点什么东西。
究竟是什么,他也说不明白。
“我、我看到了……血十字,对,就是我刻下的那个血十字……我不想这么做的,但我的内心就是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我要这么做,我看到了未来,我看到了未来,我看到了血十字……”
那个女人的声音带了些颤抖,但仍然在回忆着发生过的事情。
“你记得那一切吗?”
“我记得,我记得我……”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忽然冷静了下来,“我没疯。”
她再次重复道:“我没疯。”
“好的,下次我会带着你的律师一起来见你。”白书剑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
“谢谢您,白先生……”
然后,交谈声消失了。白书剑走出门外,发现余弦还没走。
他脸上的微笑转变为一丝讶异,似乎是在无声询问,怎么是你。
但这样的讶异也只是转瞬即逝,几乎是下一秒,他的脸上又挂上了那份熟悉的微笑。只是此刻这样的微笑在余弦眼中,又带了些别的味道。
白书剑往前走了一步,余弦往后退了半步。
白书剑的视线凝滞了半刻,随即对余弦点了点头:“那就不打扰了。”
踏,踏,踏。
他依旧穿着得体的、深灰色的西装,与余弦擦肩而过。
和那次约见的餐厅会面不同,余弦表现得知道了些什么,而也几乎是转瞬之间,白书剑也明白了这点。
就在那一刻,两人之间短暂地建立起来的、脆弱的特殊感,也迅速地被抹消,似乎再不留一丝痕迹。
余弦走进了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