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手均匀地涂满了朱砂,红得渗人,却没有粘上雪白缥缈的衣裙一分。
狐面女捻着手中一串铃铛,轻轻摇曳……
铃铃铃——
急促的铃铛声荡涤开,似乎透过时间与空间,直直穿透人的精神与耳膜。伴随着轻盈又诡谲的舞蹈,铃声也在不断响起,不间断地像在拨动人群神经上的某根弦,让人陷入亦真亦幻的仙境之中。
攒聚的、来观光旅游的人群,轿子上的鬼影,超越了能用物理来理解的草台戏班子,不远处就是象征着现代文明的商业区建筑和现代金属雕塑,甚至有萨朗波大厦——但现在没人注意它。
这一切像是鬼物入世,又像某种被拼接而成的场景,将幻想与人们所熟知的现实缝合在了一起。
铃铃铃——
最后一阵铃声急促地响起,那个房间的灯光也倏忽熄灭,落入一片阴森晦暗之中。白色消失了,取代的是森森的红,和其他的节目,草台戏班子的队伍仍然在人群之中抬着高大轿子,慢悠悠地前行。
刚刚还在阴暗爬行的人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恢复了神智、站起身来茫然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的普通人群。
但不知为何,他们莫名地还有些怅然若失。
或许有的时候能够自由自在地在地上爬,反而是一种幸福。
只不过这个社会用规则、秩序和群体主义,规定了正常和不正常、正确和不正确。
余弦没有听到中邪任务完成的提示音,但听到了中邪任务进度增加的提示音。
也就是说,刚刚的草台戏班子的表演,一定是真的某种程度上影响到了鬼物的。
他认出了楚浅浅,就是那个穿着纯白的狐面女,但更好奇楚浅浅手中的那串铃铛。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过后,余弦对这些东西的“感知”更强烈了。
包括萨朗波大厦,原本正常的、普通的地标性建筑,此刻在他眼里也长得不太对劲。
但究竟哪儿不太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嘿!猜猜我是谁?”
一双温热柔软的手遮住了余弦的眼睛,背后传来一声娇俏的女声。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余弦的交友圈里只有俩女的。
余弦立刻回答:“楚浅浅。”
猜对啦。
那双手收了回来,余弦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朱砂留下的印子,干干净净。
他转头刚想看看到底怎么个事,一根手指就摁上了他的眉心正中,接着是楚浅浅笑嘻嘻的声音:“我猜你在想我是不是洗手了。”
她的手还是很红,朱砂没有洗下来,被在余弦的眉心点了一笔。
……那刚刚是什么玩意儿在捂着他的眼睛?
“我猜你心里一定有很多个为什么,对吧?为什么我会出现在那里,那些中邪的人到底什么个情况,还有——”
楚浅浅从背后拿出那串铃铛,摇了摇,眼神亮亮的,看着余弦:“你盯着它好久啦。”
余弦点点头。楚浅浅把他想问的话都说了。太省力了。
“一句两句还讲不完呢,中邪的人解决了,但还没完全解决,你可能得和我回一趟家。”
楚浅浅看着余弦懵逼的眼神,连忙解释:“我家里有更多线索!”
余弦点点头。
其实他刚刚啥也没想。
他的肚子咕嘟叫了一声。
楚浅浅笑着补充了一句:“还有吃的。”
那不得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