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带领余弦的过程中,白书剑反而没有走在余弦的前面。
他和余弦平齐,甚至稍稍留在余弦的侧后方。
这似乎不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而只是一种……习惯。
而余弦习以为常。
余弦观察着周围,这座大厦很高,高到他搭乘明亮干净的电梯上楼的时候,都会有些许胸闷和窒息的感觉。和普通的恐怖片氛围场景不同的是,这里很压抑,却不是那种肮脏混乱的压抑,这种压抑建立在绝对的整洁明亮和秩序感之上。
可是仔细想想,连追求这种压抑可能都要付出一个人最大的努力。
白书剑状似无意地提出:“既然是白子悠让你来的,你不需要……”他顿了一下,接着开口:“参与那些日常工作,但这周有一场拍卖会,是关于那些古董,你需要陪我出席。”
他微笑道:“我相信你不会拒绝。”
余弦古怪地看了白书剑一眼:“我当然不会拒绝,我是你的秘书。”
虽然摆烂很爽,他确实也不知道白家人究竟打的什么算盘,但他一向很喜欢跟在这些人身边看看他们到底都做了什么,很有意思。
当然,久而久之他也只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们追求的高阶层、上流社会……是一群疯子。
他甚至都不明白这个世界的很多人到底在追捧什么。
追求成为和他们一样的疯子吗?
余弦没有见过几个例外,但也有。
段永昼勉强算是一个例外。
可是如果离开了这个阶层,余弦甚至都找不到有几个人能疯得那么五花八门、异彩纷呈。每个地方都有坏人,但从众的、趋同的恶毒是一种无趣。它们显得太统一了。
所以总体而言,余弦还是喜欢和白书剑这种人接触的。
余弦再跟着白书剑绕了一圈。
这里什么也没有。除了昂贵的艺术品,雕塑大师的名作,富含内涵和意义的设计,还关联着一些关于萨朗波的历史。
直到白书剑带着余弦走出一个房间,余弦才记起来,这是白子悠曾经发给他的那一组白家父母的尸体现场。
它被重新刷洗得干干净净。
夜色降临,落地窗外灯火通明,这座大厦仍然在运转,有的是员工来来往往。余弦闻不到任何关于血腥的气息,甚至也没有什么恐怖感。白书剑的皮鞋踏在冰冷地面上的声音格外清晰,余弦只是感觉这里很冷。
冷得什么也没有。
白书剑的表情就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
余弦想了想,还是停在了这个屋子中。
白书剑才跟着停下脚步,微微侧头。他看着悄无声息的余弦,“提醒”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命案,还是不要待太久比较好。”
他的姐姐曾经死在这里。
但白书剑的表情里什么也没有,和白子悠发给他照片的时候一样。
虽然白子悠是通过文字和余弦表达信息的,但余弦就是能感受出来,谈论白家灭门案的时候,白子悠显得有点轻松过头了。
余弦只是开口:“这里很干净。”
“是,我会让人请来最专业的清团队,一天内这里就能焕然一新。”
白书剑的声音显得他有些自豪,但余弦看着白书剑的眼睛,那里什么感情也没有。
情感波动甚至没有他刚刚夸段永昼的时候大。
“如果我要求你在这里做些什么呢?”余弦回头看了看,忽然开口。
白书剑顿住了,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余弦没有去看白书剑,却似乎能感受到白书剑紧紧黏连的视线,他听到了白书剑迅速接上的声音:“……想让我做什么?”
“开玩笑的。”
余弦笑了笑,走出了那个房间。
第160章萨朗波(7)怎么醋成这样
等余弦跟着白书剑下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段永昼的车停在地下车库,余弦社恐,没有吭声让白书剑走,白书剑也就一直带着他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