缃荷跟被拔了气门芯似的,又蹭地跳起来了:“先生不叫喂!”
雍盛嘶一声,也觉此女甚是聒噪:“你不是不打算理我了吗?”
缃荷双臂抱胸,想回说“那你嘴巴里放尊重点啊”,话未出口,怔住。
等等,她有说过不再理他的话吗?
她只是这般在心里暗下决心而已,并未真正说出口。
那他是如何得知的?
再结合此前三番两次的自问自答,难道……难道此人会传闻中的读心术?
不对。
缃荷很快否认这个离奇的猜测,后背微微出汗。
或许……或许他只是有一双犀利毒辣远甚于旁人的眼睛,当他看向你,透过薄薄一层面皮,就能悄悄地拨筋分骨,从底下的污血与腐肉中分离出隐藏的人心。
若非见过太多的人和肮脏的心,经历过太多尔虞我诈,这是一项很难在他这个年纪就练成的本领。
心中的惊惧与疑虑愈来愈盛。
此人究竟是谁?
缃荷收起了自己的轻视。
她忽然发现,这次行动,先生从头至尾都没透露过少年的身份。
这世上能让主子如此重视爱护的人不多,而能得先生青眼的人更是凤毛麟角,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大意了。
几息之间,她脑海中已同时浮现数名人选。
雍盛托着腮,仍是一副惫懒模样,微微下垂的眼角似总萦绕着不知深浅的笑意。
他知道她在重新评估他。
但他不很在意,因为他的全副心神都在隔壁男人身上。
隔壁男人也正在用眼角余光打量他,虽耳不能闻,口不能言,但神奇的是,雍盛的确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
雍盛转眸,他忽然很好奇这个幕先生要怎样与人建立对话。
于是他只开口不出声,在对视中,用唇形一字一顿慢慢道:[看什么?]
姓幕的很有点面瘫,好像天生做不出什么生动的表情,整张脸上也就那双眼睛里有点活人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