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到底尚在病中,手脚赶不上谢折衣之一二。
谢折衣夺了书,高高举在手中,还故意扬了扬,笑道:“这书本宫已看了大半日,圣上此时再想收回,未免是在做些亡羊补牢的无用功。”
“你误会了。”雍盛尴尬挠头,“这书朕平时并不看。”
谢折衣似乎不信,觑着他:“真不看?”
雍盛摆手:“不看不看。”
谢折衣挑眉,随手翻两页,啧声道:“这里面那个名叫凤隐的男子也当真别扭得紧,既爱得这般要死要活,嘴巴却硬得很,说话大不中听,脾气也臭得茅坑里的石头一般,若是我,断断不会心悦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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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什么?”雍盛立即瞪眼反驳,“他那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话说一半,意识到中了圈套,忙中止话音捂起嘴,差点闪了舌头。
“不看?”再抬眼时,谢折衣目中已盈满了闪亮的促狭。
雍盛不由得心虚气闷,拇指食指比了一小截,支吾道:“就一点。”
谢折衣不依不饶:“只一点?”
雍盛哼一声,认命躺倒,顺手扯了大袖蔽面:“朕乏了!中宫如无要事,就快回去歇息罢!”
某人恼羞成怒,直接下了逐客令。
“妾确有一事禀报。”谢折衣却悠悠道。
“什么事?”雍盛不肯教人看见他脸红的样子,只得在袖下闷声问。
“今日午间,薛尘远伙同一帮落第秀才,将一尊财神爷抬进了文庙,并作了许多诗文张贴得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诗中揭露了科场舞弊,讽刺了官员贪污受贿,更有甚者,暗骂朝廷无能主君昏聩。”
雍盛一听,顾不得难堪,惊坐而起,蹙眉怪道:“这样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大么?”谢折衣绽开笑颜,“本宫还嫌它不够大呢。”
雍盛领悟他言中之意,不谈其他,只问:“眼下他们身在何处?是否安全?”
“刑部大牢虽称不上安全,但暂时应该无人敢动他们。”
“难说。”雍盛略一思索,当即掀了锦被赤足下榻,至案前执笔取水。
谢折衣亦跟过去,为他铺好纸,挪过紫檀嵌玉镇尺将纸面压实,又取过墨锭与砚滴,亲自浣手研磨。
雍盛撩起眼皮瞥她一眼,并未加以阻拦,待砚池中清水转浓,忙把笔濡墨,洋洋洒洒手书一封,未及晾干便匆匆用函套封好。
还没张口,谢折衣就知趣退下:“妾去唤怀禄前来趋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