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两位美女,他望着酣睡的谢折衣静坐独酌。
这人酒品真好。他想。
长得好。
戏演得好。
连睡觉的样子也好。
这样好的人,难怪谁见了都想亲近。
雍盛放下酒杯,杯底磕上桌沿,发出“嗒”一声轻响。
他鬼使神差地走近,见谢折衣因将身上锦被裹得太严实,额上沁出热汗,便伸手展袖为其拭汗。又见其鬓发微乱,便为其掠鬓整
一双手忙活半天,终于忙无可忙,悬停在半空,缩回来又觉失落,更近一步又恐放肆。
两难间,呼吸竟就这样乱了。
“酒量这样小,怎么敢答应与我赌酒?”
手最终仍是落下,撑在谢折衣耳侧。
雍盛倾身,细瞧那副雌雄莫辨的睡颜,自言自语:“当真不怕我么?还是打从心底里就认为,朕不足为惧?”
眸中闪过狠厉。
这种情形下,就算羸弱如他,想取这样一条毫不设防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的吧?
匕首就在靴筒里,触手可及。
只要杀了此人,就能避免为他人做嫁。
只要杀了此人,再无惨遭鸩杀之后患。
只要杀了她……
恶魔在耳畔低声诱惑,勾出那深埋心底的一线邪念,敦促着,鼓动着,叫嚣着,迫使他另一只手缓缓向下,摸向靴筒。他的目光情不自禁落在那人白瓷般的咽喉,想象那底下脆弱的血管被切断时,会喷涌出怎样鲜热的血;想象血的主人因窒息而睁眼时,那双凤眸中会流露出怎样的惊恐与不甘……
他颤栗着,唇角扬起自嘲的弧度。
谢折衣醒来时,已身处破旧颠簸的车厢。
醉酒于他而言,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
他厌恶任何事物脱离掌控。
但当他张目的刹那,对上那双促狭的眼睛时,原则变得那样轻,轻得就像他此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