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场作戏而已。”戚寒野抚上他依旧发红的眼眶,流连至削尖的下巴,口吻中满是怜惜,“不必那般认真。”
雍盛抿唇,下颌的线条绷紧:“谢衡前脚刚死,太后后脚便在宫外暴薨,时机卡得意味深长,而今朝中看似平静,私底下却早已流言四起,人人都在揣测太后的真实死因,朕若不想平白担上残暴弑母私德有亏的罪名,这期间便容不得半步差池。”
“要真是容不得,今日哪能编排出如此热闹的一场戏?”戚寒野一语道破,“今日之前,圣上或许还拿不准自己是否已全然掌控朝局,今日之后,当打消疑虑了。”
雍盛眉头舒展,不置可否,起身理好袍袖后,朝戚寒野伸出手,拉他起身。
“朕不知你想做什么,但有一句话,朕必须告诉你。”
“臣洗耳恭听。”
“朕需要你。”雍盛无可奈何般软了声气,“因此,朕决计不会放你离开。”
戚寒野闻言,抬起晦暗不明的眸子,愣愣地盯着他。
那傻样子,像是一时忘了自己有舌头有嘴巴。
“喂。”雍盛被他盯得发窘,“回话。”
“臣……”
“等等。”雍盛又紧接着扬声打断他,“你可想好了再回,倘若回的不是朕想听的,朕将你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戚寒野噗嗤一声笑了。
雍盛:“不准笑。”
“好好好。”戚寒野张开双臂,轻轻地拥住他,“臣这么做只是一时之策,为了防患于未然,并非要走。”
他肯解释,雍盛心头的怒火便稍稍平息,惑道:“所防何患?”
第115章
很快,雍盛就察觉到戚寒野口中所言之祸患。
二十七日国丧刚过,雍盛前脚牵灵发引,释衰服还宫,后脚便收到消息,称一夜之间,整个京城的人都已听闻如今的威远侯祁昭不是旁人,竟是戚氏满门唯一幸存的少公子。
无论甘愿与否,戚寒野的身份,还是曝光了。
“具体是怎么回事?展开说说。”
雍盛被丧仪的繁文缛节折磨了月余,浑身不得劲儿,冬天最冷的时节已然过去,趁着难得的晴日,他命人在御花园里扎上草靶,练起射箭。
狼朔抱着箭囊,姿势别扭地抬起一条腿,从靴页里抽出黄纸,展开递到跟前。
雍盛就着他的手看了,其上用斗大的赤字写着:威远侯乃戚家二郎,忠良有后,威震四方,大雍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