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辛咽了咽口水,轻声说:“怕你担心…我以后…Ian……”
陈可诚烫人的眼泪砸在温辛脸上,似乎是想到医生也在,他别过脸抹掉眼泪,哑着嗓子说:“听胎心吧。”
从他怀孕变得敏感爱哭以来,很少见陈可诚哭了。刚才他眼泪砸到脸上,温辛心脏剧烈地跳了几下,像是要从胸腔跳出来般那样难受。温辛产生一种现在的陈可诚和那天打电话的陈可诚不是一个人的错觉。
从医院回来后,陈可诚对他更加上心。
晚上睡觉前会帮他泡脚按脚,睡觉时扶着温辛肚子帮他翻身,买了好几种垫枕让温辛枕着试那种更舒服。
不管温辛睡觉时他是不是在工作,他都会定时去帮睡觉的温辛翻身。他动作很轻,许多次温辛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睡着了都不知道,还是阿姨跟他讲的。
陈可诚近乎完美的表现让温辛挑不出一点错处。温辛想,如果换位思考,他未必能做到陈可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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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前一晚温辛听到陈可诚在跟人讲电话,内容大概是要出门一趟。
在除夕当天一早,陈可诚便要出门了。
“我去见合作商,如果有事打我电话,打给付实也可以,我午饭之前一定回来。”陈可诚穿着黑色大衣,低头和温辛额头相抵,叮嘱道。
温辛抬手将送给陈可诚的那条围巾围好,轻声对陈可诚说:“好,路上注意安全。”
陈可诚亲了下他唇角,笑着说好。
陈可诚走后,温辛打开软件订高铁票,他不知道去哪儿,但离这儿越远越好。
温辛滑着屏幕,最终停留在购票付款界面,迟迟没有动作。
陈可诚出门前的笑浮在他眼前。温辛犹豫了。
陈可诚对他的好和耐心都是真的,尤其在这一瞬间,在温辛心里,打那通电话的陈可诚才是假的。
指尖停留在已经黑掉的屏幕上片刻,温辛把手机放到一边。这会儿温温格外闹腾,不知是在翻身还是什么,把温辛肚皮顶成心形。温辛皱着眉隔着肚皮和肚子里的小宝宝互动,睡衣袖口滑到小臂,露出手腕上的疤痕。
温辛抚摸着淡淡触感的疤痕想,如果把温温在陈可诚身边,温辛无法保证陈可诚隐藏在这张英俊皮囊后的不稳定的情绪会不会对温温发作。
不行。不行不行。
温辛双手哆嗦着拿起手机,重新点开购票界面,买下了去往距离这儿三千多公里的兰城的票。
温辛简要收拾了些必需的物品,装到从衣帽间随便拿的一个双肩包里。温辛换好衣服背上包,给半半添了些猫粮后,一只手扶着分外沉的肚子,离开了家。
这几天没下雪,但路边和路上还有许多没有化掉的残雪。温辛走得小心,步伐缓慢笨拙。这时候温辛也不在乎别人怎样看他,只想快一点到社区门口坐车离开。
外边风很大,逆着风走身体好像又揣了个崽那样沉,没走几步温辛就走不太动了。他扶着墙一步一步挪,脚下虚浮,踩棉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