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星火摇摇欲坠的眼睛在詹言意识里乞求。
可是詹言不去看也会知晓。
让詹言亲身体验那些那些副本原是无限的私心,审判庭本没有这个规则,审判席只需要知晓受审者的过去就可以了。
脱离了无限硬拗出来的环节,这本就是由白泽神通碎片构成的规则自然流过他的意识,使他知晓一切他本不想知晓的东西。
高大的石席托着詹言上升,一道道石阶在座位下破碎。
过去的重石在深渊里垒砌高台,最终他也到达了这漂萍无根的高台之顶,位列于金色的天平之前。
他头顶生着质坚如玉的角,每一缕发都化作了莹润的白。
本就属于他的神通化作道道洁白的光绸,接在他散开的发尾,像高悬于天的神。
将欲取之,必先与之。无限把他的神通还给了他,于是他也成了这个副本的一部分。
无限看着他笑。
“全知的白泽啊,你看见这金色的天平了么?它选择了你,把我渴求了无数年岁的规则运转之匙给了你。”
“你不来审判吗?”
你认为深影,是个无罪之人吗?
承认他的有罪,把深影送回它的世界。
亦或者为了爱悖逆你们的人性道德,坚持他的无罪,证明我的真理,为我赢得赌约。
副本的规则牵引审判者抬起手,触碰到天平。
顾见承面孔僵硬如铁铸,星子似的眼一直盯着詹言。
那双琉璃水晶似的双眼里闪耀着无数星辰。
每一颗星辰都是一个灵。
夜空承载着所有的星辰。
顾见承找不到自己的那一颗。
金色的天平在詹言的意识里闪光。
他所知的一切都有了重量。
一些轻盈,一些沉重。
一些要上升,一些要下降。
一些要落在左边,一些要落在右边。
衡量天平上的灵,有罪无罪。
詹言缓缓开口:
“谁来审判?”
莹白的神通缠绕上金色的天平。
信息的重量落在天平之上。
“孕育出你的世界一定有一个很好的意识。”詹言的声音温柔悲悯,“你觉得知晓一切才能带来绝对的公正吗?”
“可是如果你知晓的和我一样多,就知道我们都没有资格审判了。”
莹白的信息在天平上流淌如河,勾勒出一副比星图还要密集的河网。
命运像河网,而它们终将入海。这就是白泽看到的全知。
众生在河网中,他们可以停、可以行、可以跃出水面、可以在分叉口换一条河道。
鱼儿停在一道分叉口。苦难的浪把他推进一条河流,孤儿变成了扒手。幸福的浪把他推进另一条河流,孩童长成了慈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