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言亭又飞速冲上楼,推开程秋来的卧室门,看到里边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床上依旧乱糟糟的,可也只有她一个人留下的痕迹,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又跑去了楼上。
那个原本属于自己的小房间。
回忆起程秋来初次将他带到这里,看着眼前温馨的布置,他是多么激动,多么幸福。
如今那张承载了他太多美好回忆的小床已经不再属于他,衣柜里的衣服被人乱翻过,床头柜摆着烟灰缸,里边已经攒了不少烟头,甚至有些烟灰落到了枕头上,一看就是江驿的杰作。
言亭心中稍稍宽慰。
没发生最好,就算真发生了什么也没关系,他只要她现在好好的就行。
整栋楼乱窜一通后,言亭回到一楼,和衣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朦胧中,他仿佛看到程秋来正俯身看着他笑:“亭亭你怎么躺在这睡啊?小心着凉。”
言亭怔怔看着她,大脑一片空白,发不出一点声音。
程秋来揉了揉他的头发,变戏法似地举起手里的塑料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糖炒栗子!不过要写完作业才能吃!”
作业……老师留了什么作业来着……
完不成作业就不能吃栗子了……
言亭急的大哭:“老大,我书包丢了!我哪都找不到我的书包!”
程秋来搂着他笑的前仰后合,他却死死盯着那包糖炒栗子,等到他忍不住伸手去够,程秋来却开玩笑地把袋子举高,“不给,就不给!”
他撒娇似地扑向她,二人很快闹作一团:“老大!我要吃栗子!快点给我!”
争抢中,他不小心触碰到程秋来的脸,只觉得格外湿润。
低头一看,满手鲜血。
程秋来头上不知何时多出个血窟窿,他连忙伸手去捂,可血源源不断地溜出来,怎么也堵不住。
他急的大哭大叫,却看到她浅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的亭亭,我不疼。”
……
言亭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
手机铃声响个不停,他茫然接起,听到尤川焦急地问道:“她回去没有?”
“她……”言亭目光呆滞,哑着嗓子道:“没有回来。”
只是一场梦而已。
那端尤川不知暗骂了句什么,兀自挂了电话。
越是拼命想回忆起昨晚梦境的内容,可偏偏那段记忆愈发模糊渐远,临近醒来之际,他只记得程秋来绝望又凄美地笑容。
言亭再次泪流满面。
哪怕只是伤痕累累地出现在他的梦里,也足够让他感到无比幸福。
侠义道里关于他的戏份并没有完成,还剩最后几个镜头,对此言亭感到抱歉,并跟打电话来询问的导演保证在杀青之前一定赶回去补齐所有,听他状态不佳,导演还以为他家里出了什么事,只让他注意身体,不要生病。
言亭觉得自己已经快病了。
记忆中鲜活充满生机的森也如今充满了植物腐烂的味道,孤寂压抑,就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墓室,他已濒临崩溃。
好在这时齐佑安抱着小花来看他,见他如此伤心难过不愿多言也未逼问,几番欲言又止后选择独自离开。
其他人或许不清不楚,但他们兄弟俩从小跟言亭一起长大,几乎目睹了他成长过程中经历过的所有。
他早看出,言亭对程秋来的感情,并不是只有亲情这么简单。
有了小花的陪伴,言亭情绪总算缓和下来,现在店里多了一个等她回来的生命,让他感到不那么孤单了。
晚上,他心不在焉地逗小花玩,忽然听到门外一阵匆忙地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森也前边开始大力敲门。
“言亭你在里头吗?把门给我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