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绮年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裹上大衣,轻轻推开包厢的门,走了出去。
几乎所有的客人都在梦乡里,宋绮年穿过空荡荡的走廊,来到车厢连接处。
这里要冷许多,空气中飘荡着一股烟味。一个男人正靠在窗边抽烟。
见宋绮年来了,他立刻把烟丢下,一脚碾灭了。
宋绮年的唇角浮现微笑,朝男人走过去。
“小武还好吗?”
“好多了。”傅承勖道,“他的腿以前受过重伤,不能着凉。阿宽正在给他做艾灸。”
难怪男人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艾草燃烧过后的气息。
“睡不着?”傅承勖问。
宋绮年靠在窗户的另一边,在微弱的灯光下凝视着男人分外俊朗的脸。
“袁康说我师父快不行了。”
傅承勖并不惊讶,有关的情报他显然也早就收到了。
“那你想去看看他吗?”
“我不知道。”宋绮年垂下眼帘,“当年我逃走的时候,我发誓永远不回头。”
“不回头是指不再重操旧业,而不是不回去探望一个生病的长辈。”
“更何况我现在还不是重操旧业了?”宋绮年自我调侃。
“这不同。”傅承勖摇头,“你在做着正确的事。”
宋绮年沉默。
傅承勖凝视着女郎因淡淡忧郁而出奇惹人怜爱的脸庞,柔声道:“我不清楚你和你师父的恩怨,所以不会随便给建议,更不会搬出道德来劝说你。但你和我一样,做人做事,都求一个不后悔。所以,不论任何决定,只要你不后悔,我都会支持你。”
宋绮年悠长一笑。
“你一定经常被女人夸奖很体贴吧,傅先生。”
“我一直致力于在女人中营造最好的口碑。”傅承勖大言不惭。
扑哧一声,宋绮年笑得肩膀颤抖。
“回去睡一会儿吧。”傅承勖柔声劝着,“你今天很辛苦。还有好几个小时才到上海。”
宋绮年从善如流。
“晚安,傅先生。”
“晚安。”
推开车厢门之际,心弦莫名一动,让她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
傅承勖依旧斜靠在墙上,身躯随着车厢轻轻摇晃,正遥遥凝望着她,表情一如既往地温柔。
宋绮年继续朝着包厢走去,唇角一直挂着浅笑。
这种被人从背后望着的感觉和别的情况截然不同,只让宋绮年觉得心底一阵温暖。
像是身后始终有一个守护者,回头就能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