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殊去咖啡机旁续了杯咖啡,浓褐色的液体散发出苦涩的香气。她捧着杯子,看着窗外的飘雪,似乎在走神。
“……我自己也想不到呢。”
岑萱一听这话警惕起来:“不会是他诱骗你上的贼船吧?你可得谨慎一点。”
她一副殚精竭虑老母亲的姿态,季殊回过神来才忍俊不禁:“没有。他对我太好了,毕竟也经历了很多,水到渠成就接受了。”
岑萱仍旧是忧心忡忡,一脸不放心的样子:“以前爱看论坛里漫天传的八卦,现在八卦成真了,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楚佳宜:“没事。现在没有学业压力,万一真分手了,季殊也不会耽误申请学校。”
岑萱在桌子下踢了她一脚:“说什么呢!”
楚佳宜一脸不觉自己说错的表情:“校园时期的爱情本就没多少能走到婚姻的。”
岑萱叫起来:“小殊你别听她的!”
季殊却没觉得有什么冒犯。她没想过自己的未来,那太过遥远,此刻的情谊说得再重也不过是当下的心情。
“我也不清楚。”季殊喝空杯中苦涩的咖啡,转移话题,“你们呢?未来有什么打算?”
“我跟楚佳宜都申请了首都的女子体育大学,”岑萱顺着她的话题走,“后年不是兰顿的弗兰德冬奥会吗,一边读书一边在国家队训练,课业又繁重,不知道能不能撑下来呢。”
她用勺子敲着杯沿,“现在焦虑死了。”
“别焦虑,”楚佳宜干巴巴地安慰她,“说不定在队里就被筛出去了。”
岑萱无语地笑了,她跟季殊告状:“这家伙天天在训练场自己打网球从天亮到天黑,卷得要死,却在这里跟我说这种话。你说是不是该打?”
季殊给她们俩加油:“你们好好干。等冬奥会我从莱伊斯赶回兰顿来现场看你们比赛。”
岑萱顿了下,睁大眼睛,意识到什么:“——小殊,你拿到offer了!?”
季殊愣了下,点头,“今天上午才……”
“你怎么这么淡定?捂的这么严实?”岑萱从座位上跳起来拥抱她,欣喜若狂,“恭喜!!”
楚佳宜也惊讶地去拍她们:“恭喜你。”
岑萱的嗓门很大,还撞得桌子晃了下,杯子从桌上掉下,被楚佳宜手疾眼快接住。四周的顾客纷纷看了过来,他们惊诧于在咖啡厅狂喜而发出噪音的女生,但因为氛围也纷纷投来善意的眼神。
季殊也忍不住唇角的弧度,但稍微有些尴尬。
她拍拍岑萱后背,低声道:“好了好了。”
岑萱看起来被自己拿到录取还要高兴。
季殊看见她那真实而具有感染力的笑容和眼底热烈的笑意,微微怔神。她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只是第一次发现有人会为自己的荣誉而发自心底地开心。
“全奖吗?”一旁的楚佳宜淡定多了,但也掩饰不住脸上的笑。
“对。”
“厉害。”楚佳宜淡淡夸赞了一句,端起喝了一年四季的冰美,对她示意,“来,碰一下。”
季殊于是拿起自己空杯子跟她碰杯。
冰块在对方的玻璃杯中晃动,溅起浅浅的冰凉液体,楚佳宜喝了一大口。
窗外的雪越落越大。
季殊却在这时莫名有了种真实感。
真切的感觉慢慢充盈她的内心,她开始觉得这里或许和真实世界没什么区别。她甚至此刻有种想将上午的消息立刻分享给季存的冲动。
他也会为自己的成就而开心吗?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熟悉的跑车停在咖啡店门口。
季殊看了眼时间,起身。
“谢周霖接我看去网球赛,我先走了。”季殊挥手。
车窗降下,季殊看见那张清冷矜贵的脸,雪色衬在那张面容周围,有种全世界都成为陪衬的错觉。他一看见她,眉眼便温和起来,好像原本的冰霜尽数融化,只留下淡淡温和笑意。
季殊坐上副驾驶。
他汇报了一些假期旅行计划,像是做工作报告一样详细认真,周到严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