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车厢里头的沈之禾总算放松了下来,她垂着头才松了口气,藏在衣袖中的左手便被陆今屿拉住,他瞧着沈之禾掌心那斑驳的血迹,竟红了眼眶,那模样惊了她一跳。
“这已经无事了,不疼的。”沈之禾瞧着他,试探着开口哄道,随即想要缩回手,却被他死死拽住。
他从马车的暗格中取出一瓶金疮药,小心翼翼地替沈之禾上药,末了捧着她的手,轻吹了几下,那带着瘙痒的气息仿佛顺着掌心,吹入了她的心尖。
第115章红枣莲子桂圆奶茶
午间的日头高悬于空中,马车穿过喧闹的街道停驻在周家门前,周老身姿矫健地从马车上跃下,先一步入府,随即冲着正在门口候着的周管家招了招手。
“志恒,快去临泽院将宁大夫请至小姐的兰溪院。”
“是。”话音一落,周管家匆匆朝临泽院走去,暗自纳闷,今日小姐并未出门,怎的要请大夫去,莫不是老爷在那寿宴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如此一想,周管家再按不敢耽搁半分,一边招呼着自家儿子将马车赶至后院,一边脚下步子匆匆朝西侧的临泽院赶去,深怕自己晚了一步,就让周老的肚子多难受一刻。
落在身后的周老瞧着他那风风火火的模样,暗叹一声,瞧着志恒年过四十,这手脚还是一如年轻时那般灵便,他收回目光望向门外,跟随在自己身后的马车缓缓停下。
只见陆离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才站定身子,便伸手将那车帘掀开,陆今屿弓着腰从马车内钻出,轻盈地落在地上,随即冲着那马车伸出手。
“小娘子到了,下车吧。”他眸中含着笑意,轻声道。
闻言,还在马车内的沈之禾不由腹诽,这马车停了,她自然晓得到了周家,何须他在提醒一次,她弯着腰从车厢内钻出,瞧着站在马车旁的陆今屿。
只瞧见他站直了身子,冲着自己伸出了手,眉眼间温和的笑意,仿佛要将人溺死其中,微风拂过带起陆今屿额间的发丝,那丝丝缕缕的长发好似顺着那股微风,掠过她的心头。
她挣扎了片刻,转念一想,反正这人今日自己抱都抱了,哪里还在乎这牵手,沈之禾破罐子破摔垂着眸,将自己的手放入他温热的掌心。
感受着掌心柔软的触感,陆今屿薄唇勾起,绽开一抹妍丽的笑意,手微微一使劲,便将沈之禾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她瞧着陆今屿嘴角那抹还未收回的笑意,心中默念一声,原先以为这人是个冷心冷情的人同自己先前养得那只极高冷的小猫似的,如今这模样瞧着倒是有些像自己前世养得大金毛,给上几分好脸色,便能兴高采烈一日。
“二位,可能随老夫入府了?”门内瞧了两人许久的周老,实在忍不住了,虽说他这周家所处的位置比较清幽,但这路上总归还是会有来来往往的行人,这俩小兔崽子站在这大路上眉来眼去的成何体统。
闻言,沈之禾脸上才褪下去的红晕又爬了上来,连带着那莹白的耳尖都泛着嫣红,她飞快从陆今屿掌心将手抽了出来,故作镇定地朝周家的大门走去。
落在身后的陆今屿,瞧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心头莫名一阵失落。
周家,兰溪院。
沈之禾坐在小院的
亭子中,手腕摆在石桌上,身侧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两指搭在她的腕上,片刻不由皱起眉头,那模样瞧得沈之禾惶恐不安,只以为自己得了什么难言之症。
坐在对过的周老瞧着宁大夫这般模样,亦是有些心慌,这丫头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总不能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他忍了又忍,瞧着宁大夫的神色愈渐凝重,终是忍不住了,“清和,这丫头身子如何,你怎的这副模样?”
闻言,宁大夫叹了口气,半晌才收回手,瞧着沈之禾略显苍白的面孔,一言不发,连带着站在她身后的陆今屿同周莹都开始心慌起来。
“您别叹气啊,阿禾的身子到底如何了?”周莹是个急性子,又是宁大夫瞧着长大的,关系亲厚,当即开口问道。
“无事,就是这小姑娘的身子,实在有些奇怪,且让老夫好好瞧瞧。”宁大夫抚过自己花白的胡须,浑浊的眸子划过一丝疑惑,这丫头的脉象好生奇怪,好似早前生过一场重病。
“小娘子年前可是生过一场大病?”
话音一落,沈之禾愣了片刻,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宁大夫所言,估摸着正是让自己穿来的那场大病,当即点了点头,“是,去年十月份初红叶镇,一场疫病要了我爹娘的性命,我运气好,侥幸留下一命。”
“原来如此,你这症状瞧着可不像是疫病,倒像是中了毒,倒是五脏六腑受了损伤,奇怪的是虽说你这身子底子差,倒是调养的不错,可是你自己做了何事?”宁大夫上下打量着沈之禾,这小娘子所受之毒,本想侵入五脏六腑之内,让她的身子愈渐虚弱,最终咯血而亡。
可如今瞧着她这身子虽弱,那毒性倒是散了不少。
“什么?中毒?”陆今屿大惊失色。
“你莫要惊慌,待老夫给这小娘子开上些药,喝上半个月,这余毒便也清干净了。”宁大夫瞧了眼惊慌失措的陆今屿一眼,倒是有些稀奇,往常自己见这陆世子,总是不显山不显水的模样,今日竟为了这小娘子,如此惊慌。
他提起笔将方子写好,交于沈之禾手中。
自打沈之禾听闻宁大夫所言,自己是中了毒后,便一言不发,直到陆今屿从她手中将方子取走,才回过神来,她垂着眸,双手紧握,若仔细瞧,便能瞧出沈之禾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小娘子可是想到了关于下下毒之人的线索?”陆今屿将手中的方子递给陆离,让他去德春堂抓药,扭头便瞧见沈之禾泛白的侧脸,当即在她身前蹲下了身子。
抬手将她那紧紧攥成全的双手包在掌心,这才发现她双手冰凉还冒着冷汗。
"去年十月那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整个红叶镇只有我爹娘丧命,可是因为中毒了。"沈之禾抬眸,眼眶通红,咬着牙道。
心中又默默加上一句,还有沈之禾也死于那场疫病之中,若真是中毒,那必然是沈家大房的手笔,可他们一家三口到底做错了何事,竟让大房一家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这还得验过尸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