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不用人保护,”顾盼道,“商会和镖局只是利益联盟,并不是铁板一块。如今滕华死了,商会受挫,镖局很是会看风向,不会再为了他们拼命。而且山匪势力大得很,当日被烧的只是其中一个山头,有他们在就可以。”
秦昭想到在土匪窝里顾耐说的话,心道这不尽心尽责的镖局反而此时帮了自己的忙。
“还有半天和一晚上,你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吱声。就此一别,再见就难了。”秦昭诚恳地看向顾盼。
“哦对了,”顾盼忽然想起什么,从身上掏出两封信递与秦昭,“第一封是给唐直的,您回京就找他,他自然知道您是明主。”
秦昭笑笑,接过了信,没有再与顾盼掰扯自己能不能做主这回事。
“第二封,回京看才有用。但是为保安全,你们尽快看然后销毁吧。”顾盼压低嗓音道。
顾盼话音落下,没人再出声,一时气氛有些沉闷。
秦昭第一次见到如此之忠臣,竟生出依依惜别之情。
“要不,我回京之后去找吏部说说,把你调进京城?”
顾盼闻言一愣,片刻后露出欣慰笑容,又差点落下泪来:“有您这句话,臣纵是死,也死得其所。但若我进京,下一任的戈杭知州,会努力看顾百姓吗?哈哈,不好说呀。”
秦昭叹了口气,她知道顾盼说的是对的,又不禁感慨。
戈杭的商会可以整改,毒药的种植园会关停。但全国有多少个地方会上演类似的事情,又有多少父母官会像顾盼这样,数年如一日的为民伸张呢?
“那你给顾耐请个好老师,这小子真不错!”秦昭说着,又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箭来,“我的箭,要有什么事情,让顾耐拿着这只箭来找我。科举舞弊是重罪,但是我想个法子给他塞进国子监定是没问题的。”
顾盼笑着接过,他这人白白胖胖,手中拿着支箭,怎么看怎么违和,却又无比和谐。
晋竹影一直在一旁看着二人,没有插话,脸上却满是欣慰。
当日下午,晋竹影把陆风怜叫着,去了趟绵山。
镖局放的火并未将土匪的山寨尽数烧毁,但吃饭的那张桌子,和桌子上趴着的,曾经明艳招摇的美人,都已经化为黑炭。
唯余一把匕首还插在桌上,精光锃亮。
晋竹影拍拍陆风怜,指着桌子上黑黢黢的人形:“替你收的徒弟,叫冯萍。”
陆风怜:“……”
晋竹影:“不是烧死的。我先用那把匕首报了仇。我问她事情,她正要说到关键,被五皇子派来的刺客一箭穿心。这孩子命苦,我说我叫陆风怜,收她做徒弟,她可高兴了。”
陆风怜:“……”
晋竹影:“不说点什么吗?”
陆风怜看了晋竹影一眼,又沉默伫立片刻,从自己身后抽出一把剑,走到桌前,把晋竹影的匕首拔下来,又把剑深深插入桌面之上。做完这些,陆风怜把晋竹影的匕首擦了擦还给他,沉默着走下山去。
晋竹影知道,他收了这个徒弟。
希望冯萍在天有灵,能开心一些。
第二天一早,从京城来的两波钦差组成一队,浩浩荡荡离开了戈杭。
秦昭的队伍少了两个刺客,正好杨呈与侍卫填了缺,来时多少人,走时就多少人。
偷梁换柱这个计划总体来讲是成功的,直到他们离开,都只有顾盼一人知道,秦昭是公主,白瑶是郡主。
当晚,一行人找了个客栈住下。
晋竹影照例想进秦昭的房间。
“我要保护你嘛!”离了紧张场合,晋竹影的腻乎劲儿又上来了,给秦昭肉麻的一身鸡皮疙瘩。
出乎秦昭意料的是,杨呈竟然也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