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等什么?”
这两个郡都快让他们整治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了,但敖昱可不是来为民除害的。他们其实经常离开队伍,只两人快速进入周围的郡县,依旧让仆人抬着大轿前往其他地方,他们过上一两日再来集合。
也有仆人想趁着这个机会逃跑,或伤害蛊虫的,都看现在的情况就知道,没一个成功的。逃跑的在隔日便浑身溃烂地回来,只求速死。伤害蛊虫的……让蛊虫啃食殆尽,即使冬天里蛊虫不喜欢动,但它们毕竟不是什么正经虫子,送上门的食物如何不吃?
夭族的仆人,要么乖乖地,要么自杀,没有第三条路。
“我在等朝廷。”敖昱一边说,一边将小月亮的脚抓了过来,“试试这个,兔毛的。”
“我不冷。”他的内功,已经能够是寒暑不侵了。
“要是发生意外,你光着脚丫出去打架吗?”敖昱翻白眼,拍了一巴掌小月亮不老实的脚底板,“别说对脚,你踢人一脚,是你脚疼,还是人家疼?小心再掀了指甲。”
“我脚痛……”小月亮不动了,乖乖任由敖昱给他套上足衣,穿好靴子,“咱们进城,捕快们不都是当没看见吗?”
对捕快差役的态度,江湖人顶多骂一句没种,却也不会过多苛责。
“是朝廷。”敖昱朝上指了指,“不是底下的小卒。”
地方上的,不只是捕快、门卒,林通郡和傍山郡的驻军都已经十分糜烂,不堪重用。
“哦……你在等上头来人?那上头来了人呢?”
“就要看,看上头来的是什么人,再根据情况动手了。”
小月亮点了点头,看向外头:“他们会把你说的泄露出去吗?”
仆人们都面露惊恐,但又不敢开口。
“泄露就泄露吧。即便知道了我们在等他们入局,他们也依然会来的。为了名,为了利,为了武功,为了长生。”
小月亮眼珠动了动:“阿昱,所以你到目前为止,才只动黑。道,不动白道?”
敖昱刚擦了手,闻言抬手挂了一下小月亮的鼻梁:“对。现今乃太平盛世,黑。道见不得光,咱们虽砸了镇山镖局的牌匾,但没伤他的人命。目前为止,杀的都只是神拳庄的,我那次还露出了为报灭门之仇的态度。白道会以为,他们性命无虞。且,黑。道之人也更识时务些,容易调。教,杀起来也更方便。”
苹果醋【……】宰了之后,还能顺手赚一笔功德,对吧?
一日后,京城,果然如敖昱所想,皇帝直接下令了。
“陛下!还请陛下三思啊!”
“朕意已决,命令各地督抚,围剿夭族余孽,不过,务必……抓活的!”
皇帝的书房里,专门有一个箱子,放着关于夭族的奏折密报,皇帝也知道,百年前,关于食夭族便可长生不老的传闻,是假的。乃是有嫉妒药王谷兴盛的医者,恶意散播的流言。但他也知道,夭族内确实有异人为“祭司”与“圣子”。
祭司浑身带毒,圣子可增药性。
祭司不能吃,但圣子……没人吃过,没人知道。
皇帝看了看自己满是皱褶的手,低声念叨着:“即便不能长生不老,但总归是能增寿几年吧?庄有德,你说呢?”
一旁仿若雕塑般纹丝不动的老内侍,顿时鲜活了起来,笑得慈眉善目,不见谄媚,只有诚恳:“老奴想着,这人参娃娃,即便没有传闻中十成的效果,但一二成总也该是有的。”
“人参娃娃……对,可不是吗?灵不灵的,朕也就是试试。反正……无论如何,朕也没想着要他们的性命,会好好养着的。”
既是人参娃娃,那就不是人了。人吃人参,不是理所应当吗?街边的乞丐也知道那成了人形的药材是救命的灵药,人吃了是能成仙得道,长命百岁的。
“陛下仁厚。这俩孩子顶着这么个名头在外头,那不是风吹日晒地挣命吗?若进了宫,那可是进了福窝了。”
“哈哈哈哈!还是你这个老狗会说话。”皇帝笑,庄有德也笑,满宫的宫女太监跟着笑,突然皇帝又是一叹,“唉……”
欢笑的热闹瞬间消失,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朕也想过,用商量的,把两个孩子邀进宫来。可惜,下头的人,尤其是江湖人,不解朕意,莽撞蠢夫。”
这次庄有德却没顺着皇帝的话说:“那老奴更要说陛下得天眷顾了,如今看来,这两个孩子可不是老实的。一个有奇术在身,却不知自控,肆意滥用,另一个,根骨奇佳,剑术惊人,却助纣为虐。两人出山不足一年,已不知害死多少人命。且两人皆是狡猾之人,若是当年陛下真与他们好言相劝,这两个精明孩子若是借机入宫来,怕是会做出些惹陛下不快的事来了。”
庄有德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即便知道这两条小泥鳅翻不出大浪来,但若是让陛下惊了,也是老奴的罪过啊。”
“你说的也是,这两个孩子,确实调皮,是该吃些教训。不过,为了两个人大动干戈,确实不美。况且,凌侯这旨领的也是不甘不愿的。”
原来皇帝不快在这件事上。
庄有德是不敢说凌侯的不是的,他是跟随皇帝几十年的老臣了。因为凌侯太受宠,早年间甚至还有些君臣俩的艳。色传闻,实则两人确实是君臣相得,并无什么额外的事情。
庄有德跪下了:“老奴无能。”
宫里不是没派高手过去,可派出去的人,不是接连几次给晕在靠近的路上,就是彻底断了联系成了夭族抬轿奴的其中之一,或找着的时候就是尸体一具了。即便入冬了,听闻他们身边的蛊虫大多休眠,可情况依旧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