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鸟情结也好,慕强心理也罢。
“谢洵之”这三个字,是人生路上,面对任何困难时的通行证。
曾经跟卞思妤提过这件小事,当时的好友露出相当不能置信的表情,感慨说果然人不可貌相,堂堂君豫的集团总裁居然私底下这么有人夫感。
当时翻了个白眼,心想泡不到的人夫,算什么人夫?
“还是像以前一样,我替我穿针对吧?”
叔侄的默契,源自那个学期的手工课。
本来,如果不是因为谢洵之中度近视的话,本来这种琐碎的杂活,理论上按他的性格,也会一并承包。
“好。”
谢洵之捻了粒樱桃点头应允,然后看在针线盒里挑挑拣拣完之后,轻车熟路开始穿针引线。
冷藏在冰箱里的莓果带着一丝冻牙的冷意,暗红色的果皮咬开,甜润的汁水化解了夏夜里不具名的燥热。
“我也要吃。”
周予然一头捏着针,一头捻着线,很自然地仰起脸看他。
樱桃上的水渍顺着指关节溜到腕骨,凉意瞬间被体温蒸发。
谢洵之沉默了两秒,语声平静:“自己拿。”
周予然:“这种时候我容易出手汗,我又不是不知道。”
樱桃有水,即使擦干净了,也会增加皮肤的湿度,一旦起了捏不稳针的头,连拧在手里的线,都会跟着发抖。
“谢洵之,”用膝盖撞了他一下,撒娇似的催促都带着点小小的不耐烦,“快点,早点弄完,我等会还要上楼打电话。”
最近跟人煲电话粥。
到晚上11点,路过房间时,还能听到里面有笑声。
只是像以前一样,举手之劳,细心的、万能的叔叔随手照顾一下侄女的需求。
只是想吃樱桃。
所以,他没必要为几粒樱桃介怀,也没必要在意在那些笑声里被不经意漏出口的名字。
谢洵之抬手,从果盘里捏了颗樱桃,喂给正专心致志盘腿穿针的周予然,很自然地问:“最近都在聊什么,能打那么久的电话?”
带了细梗的樱桃,令他的手指完全不会触碰到柔软的唇。
恰到好处的距离,让叔侄之间的友善,发乎情,止乎礼——他克制地、绝对不会主动触碰到。
“也没什么,就是大家在约时间,明年就毕业了,最后一个国庆,计划去哪里玩一下。”
“哪些人?”
“社团里的咯,上学期公演存了不少钱,大四好多人都去实习了,很难再凑不到一起了,就当是一次团建了。”
“打算去哪里?”
第二颗带梗的樱桃被喂到嘴里。
“周榕说。”
饱满的果肉被咬开,于口腔里炸开的汁水让来不及吞咽,暗红色的果汁液体就从嘴角溢了出来。
不多。
只是生来唇红齿白,唇角染上任何颜色,都会让本就精致的五官,平添靡丽的诱色。
因为急着要跟他说话,囫囵地将咬碎的果肉吞下去,就着脚边的垃圾桶吐掉果核,注意力却仍放在眼前的针线上。
“可以去周边的度假村住几个晚上,白天可以打球赛艇,晚上可以篝火唱歌。”
身边没动静。
目光却胶滞。
周予然后知后觉,穿针引线的手一顿,侧眸,眨着漂亮的小鹿眼,天真无邪,很自然地问他:“有什么问题吗?”
谢洵之垂眸,捻了粒带梗的樱桃发呆,半响,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