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蔓延到了方圆几千平方米内的地下,趁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刑天身上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从一条地下缝隙中蹿了出来,就要把距离最近的人拖进去。
它本来是能够成功的。
可就在那人震惊地睁大眼睛的时候,一道灰白色的人形却无声地移动过来。它也没什么攻击力,只是任由那发光的触须缠绕住。它的顶端分泌出淡淡的紫色雾气,同时用力想要收回去,可石膏一样的人像却死死地钉在原地,既没有被紫色雾气影响,也没有被拖动。
就好像是一个不动的锚点,钉住了将要往深渊滑落的世界。
下一秒,剑锋扫过,将见势不妙的触须扫成了碎片。
“这些是什么?”少年好奇地问道。
“信徒。”
刑天矮身,侧滚,巨剑狠狠砸地,将附近一片躲藏的发光触须全部逼了出来。然后像是割草一样收割。
“同样来自高维的首领最忠诚的信徒。他们同样因为限制无法以真身来到此处,所以只有投影。但这也够了。祂可以利用投影创造诡境,我们自然也能使用同样的武器。”
更多的灰白人像簇拥过来,保护住那些人群。它们像普通人一样没什么攻击力,动作还有点笨拙。但没关系,他们能为后面的人提供一道安全的屏障,让他们可以尽情攻击而不担心精神被污染,这就足够了。
尽管大部分人还不清楚首领是谁,可他们已经因为她的行动而对她产生了朦胧的信任。
刑天像是一台绞肉机一样,在医院的废墟上来回犁过,最终那些发光的触须再也不敢露头。
“还没结束,要把它的根找出来,才能彻底清除。”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白色的黏菌已经在黑海城扎根十三年了,它早就以当初降下的地点为根据地蔓延到了每个角落,他们这些不熟悉黑海城情况的人很难短时间摸排出根的位置。
“云危,你现在可以侵入黑海城的网络吗?能不能查到这十三年来的历史卷宗?”江述问道。
没有回应。
他这才意识到,好友依然没有回来。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焦躁重新浮了上来。江述重新梳理了一遍戚云危失踪的始末,最后又想起了乌月暗示他的那句话。
听她的意思……难道是她知道了戚云危的存在?是谁告诉她的?那个人……又还活着吗?
唯一的好消息或许是,不需要他们帮忙,那边的两位神秘存在已经知道了要怎么找到根。
少年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重新把铁书卷举起来,这一次,没有了呓语干扰的人们终于看到了它的真正模样,也看到了它正在发出的微弱光芒。
那光芒不同于黏菌一般的触手,它更加微弱,但却散发着让人无法抵御的诱惑。安定、祥和,就像是幼年时母亲的怀抱,仿佛只要聚集在光芒周围就会获得这个时代少有的安全。
“……这又是幻觉或者诱饵吗?”
“不像。”一位年龄很大了的调查员摇了摇头,脸上现出回忆的神色,“我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种光……”
在他努力回想的时候,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被这光芒吸引。这不是那种让人神志不清的引诱,相反,这些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都下意识想要往那边靠近,而且有的人靠近的速度要比其他人快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