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回到府中。
凌云或许是酒后的头痛作祟,问南风:“如果我们明日要在继任仪式上劫人,有几成把握?”
“劫人嘛,简单的。”
“只要我们知道路线,并且和那人里应外合,稍稍使些偷梁换柱的方法,都是很容易的啦。”南风大说特说自己劫人的本领。
“即使是在继任仪式上劫人,也是一样……一样的?”南风疑惑中带着惊讶。
“等等,你是说在继任仪式上劫人?劫副使?”
“是。”凌云就一个字。
“你们俩在院子里就商量出这个结果?”
南风难以想象,一个将军和一个副使,两个人中龙凤,商议那么久就想出这么个莽撞的法子。
“她说她愿意做女使。可怎会有人愿意呢?我想她自由。”
南风明白了,这事两人压根儿没谈成。
他认真分析:“若是时间再早些,咱们尚可一议。这时间太仓促了,若非要如此,只能是明日拼命为之。以后也只能亡命天涯了。”
凌云知道此事希望渺茫,只是想死心。最重要的是,她不一定会跟自己走。
“那明日……”凌云落下半句话,结束了这个话题。
天还没亮,薛情就被小满叫醒。
与其说是被叫醒,不如说是一夜未眠。薛情没睡好,小满的脚步声刚到门口,她就听到了。
沐浴焚香后,就是今日的重头戏——梳妆。
先是里衣,然后一层层衣服从内到外。立春和小满二人伺候,每一步都仔细小心,没有一点儿马虎。
“梳好了。”
小满为薛情穿好衣,又梳好头发。华服加身,煌冠璀璨,这些代表着某些人不顾一切也要追求的尊荣,却代表不了薛情此刻的心情。
薛情看着镜子前的自己,是一副陌生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触摸。
原来自己这一刻起,自己就已经不是自己了。
“既已成舟。”
薛情深呼一口气,坚定地站起:“走吧。”
小满取来帷帽,准备戴上。
“这最后一步,我自己来。”薛情拿过帷帽,自己戴上。
红蓝色的面纱极薄,迎风飘逸。虽是遮挡,却为薛情宣示自由的语言。透过面纱,薛情的眼神坚毅。
踏上轿子,薛情从宫内去往城中祭祀之处。轿子繁花锦蔟,薄纱轻笼,像是精心包装的礼物。
穿过寂寥的皇宫,再穿过熙攘的百姓街巷。一路上大家见轿跪拜,无一不敬。
‘既受万民跪拜,何以谋万民福’,薛情在轿中,第一次觉得自己责任沉重。
祭台上星纪已在等候,下面是百官和百姓,凌云也在其中。
“将军,要出手吗?”南风小声问道。
凌云的右手正紧握着随身剑柄。只要薛情说想走,他一定会为她开出一条血路。
可惜她不会开口。
凌云摇摇头,静静注视着薛情。
迎着台阶,薛情在众人的关注中下轿,一步一步,缓缓登上祭台。从前不拘礼礼仪的孩子,今天成了最守规矩的人。
星纪开始念祭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