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今年二月我在河东境内的一家客栈与她萍水相逢,当时倒春寒,下了一场大雪,天冷得能冻死人。她不幸染上肺疾,病入膏肓,身边的丫鬟仆从都拿着她的钱跑光了,我看她可怜就照顾了她两日,亲眼看她咽了气。”
她自是没见过真正的沈宜棠,只知道她在年初死于肺病,就胡诌了一段故事骗沈宴。
沈宴气道:“杀千刀的下人,怎么能丢下生病的主子不管!”
“没把她当正经主子看呗,你阿姐告诉我,她一直在道观生活,身边就一个十来岁的小丫鬟伺候,去年小丫鬟的父母把她赎回去了,河东沈家也没想起来再给她送丫鬟,直到她接了京里来的家信,才临时从牙婆手里买了几个人护送她来钟京。”
沈宴愤愤道:“太欺负人了,然后呢?”
“然后我为她敛了尸骨,顺便来沈府替她感受一下沈家小娘子的生活,以慰她的在天之灵。”
沈宴差点没把茶喷出来。
无耻,太无耻了!
“放屁,你就是贪图沈府的荣华富贵!”
他骂完,回过神来,“等等,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见到她后起了祸心,为了冒充她来京,故意害死她的呢?”
沈宜棠正色道:“沈二郎,你好好看看我,觉得我像杀人越货的大坏人吗?”
沈宴不情不愿地看了看她。
月眉星眼,唇红齿白,瞧着是张善良的脸,不然他当初也不会信她是神女。
“我只是个江湖骗子,骗人钱财而已,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害人啊。”沈宜棠柔声道。
沈宴哼了一声,算是信了。
沈宜棠继续解释,“女子嘛,终身大事最重要。我做沈家娘子,也不过是想有个门第,金盆洗手嫁个如意郎君,做官夫人享享福。你也别急,阿嫂准备给我议亲,估计半年内就把我嫁出去,说不定能还给沈府增门有助力的姻亲。”
“呸,谁稀罕。”
沈宜棠耸耸肩,“我来沈府这些天,没偷没抢没闹事,是真打算从良嫁人的。”
“再说你真阿姐已经死了,怎么都回不来了。你如果大闹一场说出事实,你兄嫂一定伤心难过。”
“所以啊,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对你我对沈府都没坏处。你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沈宴沉思了大概有几百年那么长。
沈宜棠等他等得快睡着了。
少年终于咬着牙,道:“我可以不说破你的身份,但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不然我拼了命不要沈府名声,也要报官把你抓进去。”
“你说。”沈宜棠道。
“第一,限你三个月内嫁出去,滚了就别回来了,也别被夫家休回来。”
“可以,我努力。”
“第二,”沈宴怨念道,“把你骗走的一百两银子还给我!”
沈宜棠忍笑,“没问题。第三呢?”
沈宴双目炯炯,抬手一指,“第三,你把她给我。她是个好姑娘,我不能让她跟着你这个女魔头学坏。”
沈宜棠满头雾水,顺着他的手,看到了小桃羞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