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棠紧贴缝隙,却没听到晏元昭的回答,公主哭声由小渐大,抽泣片刻竟拔腿跑掉了。
晏元昭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过来挪开石头。
沈宜棠蹦出来,“晏大人真是铁石心肠,公主哭成这样都没安慰一句。她问您有没有心上人,您怎么回答的呀?”
晏元昭睨她,“虽然沈娘子身上毛病众多,且屡教不改,但偷听他人说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过分了。”
沈宜棠端正态度,“我改我改,我保证,郎君希望我什么样,我就什么样。”
晏元昭偏过头。
沈宜棠以为他习惯性地不理睬她,却听他道:“你愿意什么样便什么样,我不是你父兄,你惹事也和我没关系。”
虽然是在撇清关系,但好像没那么严肃了?
沈宜棠看着他,又嬉笑起来。
她正要说话,白羽焦急的声音隔着假山石抛来,“郎君,太子殿下带着嘉柔公主殿下非要来找您,小的拦不住……”
沈宜棠愕然,“不会是来找你茬儿的吧?”
白羽气喘吁吁跑来,“人进来往这儿走了,太子殿下硬说您欺负了公主,公主怎么劝都劝不动他。”
晏元昭无语地掸掸袖子。
沈宜棠二话不说,又钻进窟窿里,白羽极有眼色地抬起之前那块大石堵牢窟窿。
太子拉着公主绕过曲曲折折的夹道,冲到晏元昭跟前。
“表弟啊,你说你个大男人,怎么欺负起嘉柔了?”赵骞一开口,浓烈的酒气直往外冒。
晏元昭举袖掩鼻,后退一步,“臣对酒味过敏,请殿下莫要靠臣太近。”
赵骞一噎,阴鸷的眼睛涌出嘲意,“孤忘记了,表弟最爱表现众人皆醉我独醒。孤问你,嘉柔刚才还好端端地,怎么她和你说了会儿话,两眼就肿成桃了,你叫孤怎么回宫和淑妃交代?”
“皇兄,我都说了,我是想到母妃重病未愈才哭的,和元昭表兄没关系,你别说他了……”嘉柔公主被他扯着胳膊,泪痕未干的脸又涌出泪。
“嘉柔,孤是你的亲兄长,你受了委屈就要直说,孤给你做主。”
赵骞拖着声音,语重心长。
他今日临时被隆庆帝遣来向长公主贺寿,路上遇到嘉柔,就顺道一起来了。赵骞对这个妹妹没什么感情,看她明显大哭一场,她的侍女又说漏嘴提到晏元昭,便乘酒兴拿此事来讨伐晏元昭,给自己的憋闷出口恶气。
“可嘉柔不需皇兄做主……”公主无奈道。
晏元昭冷冷道:“太子殿下要是对臣不满,就请直接明示,何必拿公主作伐。殿下看不到公主不情愿吗?”
赵骞皮笑肉不笑,“孤对你不满?笑话,孤怎么会对咱们大周第一直臣不满?孤是那等小肚鸡肠的人吗?”
晏元昭懒得理他,转头看向一旁怪石,顺便避开嘉柔公主投来的感动眼神。
赵骞的几句挖苦掉到地上无人接,脸色更加不好看。
“我说,好热闹啊。”
紧张之际,突然冒出来一道悠闲声音。
怪石后,裴简摇着扇子从夹道走来,带笑颔首,“殿下,明光。”
他转向公主,“表妹,我找你找了半天,原来你在这里。长公主想和咱们表兄妹说说话,快随我去吧。”
之前公主被太子拦住纠缠,她的一个侍女见状不好,跑去找了裴简。
公主如获大释地抽出胳膊,目含忧色地看着晏元昭,对赵骞道:“皇兄,我先走了。”
赵骞斜斜看了裴简一眼,没说话。
侍女护着公主转身出去,裴简给表妹解完围,本也要告辞,忽然眼眸一闪,朝里走了几步,蹲下对着一块半人高的假山石。
“奇怪,上午我来的时候,这块石头还不在这里的,谁把它搬到这儿的?”
晏元昭闻言想阻止他,已经晚了。
裴简手一托,轻松抬起这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