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公冶晏开口为她解围,“兄长,咱们可有言在先,司徒病得糊涂了,你不会和一个病人计较吧。”
公冶聪蹙眉,“我是想叮嘱弟妇好好照顾司徒。”
如此一折腾,司徒原本就严重的病情,愈发加剧,几次呕血,郗元想进去,却被司徒赶出来,为了不激怒大父,她只能离去。
屋中唯有丁姬与年幼的郗恂两人照顾司徒,郗元守在屋外,公冶晏和宁远陪着她,一直到天色暗下来。
公冶晏示意宁远先离去,自己留下来,他轻轻抬手,按在郗元肩头,安慰道:“天色已经暗了,先回去吧。”
站得太久,郗元的膝盖隐隐发麻,公冶晏搀着她,两人慢慢走回西院。
进了屋,公冶晏点起灯盏,一豆橘黄火光驱散阴暗,室内变得明亮。两人在坐在榻前,郗元侧首,无神的眼睛,注视身畔青年。
公冶晏也望着他,目光中带着疑惑与打量。
“看着我做什么?”
郗元什么也没说,站起来,在公冶晏的目光注视下,开始宽衣解带。
公冶晏一愣,瞳孔紧缩,猛地从坐榻上站起,后退半步,无措道:“你做什么。。。。”
郗元没有回答,她望着公冶晏,手上动作不止,身上的衣服也一件件落地。
她不能、也无法安心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公冶晏的身上,他是家中次子,如果太傅和公冶聪执意要动手,以公冶晏的权势,无法阻止这一切。
诛灭三族,包括出嫁女,郗元一定会被牵连,被处死还是流放,她也不知。
如果能有个孩子,或许还有一线之机。血脉,是斩不断的。
命运重叠,曾几何时,她当着先帝的面,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现在,只是换了个人站在她面前。
公冶晏的目光闪躲,显然,他并未见过女子的身躯,郗元走上前,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宫人教导的礼仪,没用在先帝身上,反在这种场景派上用场,用在了除天子之外的人身上。
革制的腰带,带勾冰冷,郗元手上用力,掰开带勾,一用力,手腕伤口隐隐作痛。
春日的衣裳并不难解,脱到里衣时,公冶晏还是毫无动作,只一味摩挲她的脸颈,郗元抬头,对上公冶晏的视线。
他的目光兴奋,跃跃欲试,却又不时闪躲,似乎不知该如何下手。
想起公冶晏之前亲吻自己,也不过蜻蜓点水,郗元猜测他并不是很懂男女之事,猜到这一点,她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唇齿交融,公冶晏才后知后觉的将郗元横抱起,往床榻方向而去。
在褚国,士族子弟也会接受阴阳、夫妇变化的教育,前朝《白虎通义》这部对后世影响巨大的书中便明确记载,士族子弟应该在辟雍中接受怎样的教育,其中就包括男女教育。
郗元的母亲早亡,由宫人教授,在她初入宫时,略做指点。
两人按部就班、一板一眼的照着自己学过的内容进行,偶尔忘记,还要停下来想一想,磕磕绊绊,忐忑不知对错。
好在一切顺利,熟悉的感觉传来,郗元捧起胸前公冶晏的脸,先帝的疏朗的脸和眼前男子清俊的脸重叠,又清晰的分开。
先帝的血,温热溅在她脸上,公冶晏喷洒在她脸上的,是灼热的呼吸。
两双眼睛在极近的距离内对视,又急不可耐地凑得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