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心想要远征的老皇帝来说,高贵妃之事无疑打乱了他原有的安排。
“皇上,可还是在为高贵妃一事忧心吗?”姬有光轻声问。
“朕已经重罚了高贵妃,也将当年所有涉及的宫人全部处死。然而你们的太子爷依旧不依不饶,动用自己培养的人与朕作对,非要逼朕处死高氏,惹得朝野上下不得安宁!”
“太子爷是重情重义之人,骤然知晓嘉禧皇后之事,难免情难自抑。只是殿下一味记得自己是嘉禧皇后的儿子,却忘了皇上是嘉禧皇后的结发人,也是大夏的一国之君。”姬有光说,“为臣为子,太子都应当多为皇上考虑。”
“朕知道他重情重义,朕又何尝不为嘉禧之死而痛心?若心中没有他母妃,朕又为何多年未立高氏为后?”
“高氏虽然有过,但她到底侍奉皇上多年,又是两位王爷的生母。皇上的处置也是合法合情。”姬有光说,“何况攻打大梁迫在眉睫,此时没有什么比稳固朝堂更加重要的了。”
太监进来禀告:“启禀皇上,太子在外求见皇上。”
“不见。”皇上心烦。
“可是皇上太子日日都来求见皇上,在外一跪就是一个时辰,身子怕是支撑不住啊。”
“他喜欢跪就跪个够!”然而听到这话老皇帝更加气愤了,“你跟他说,他再跪下去这太子就不要当了!”
太监被皇帝这气话吓了一跳,悄悄看了眼姬有光,不知该不该去传话。
老皇帝缄默,也没催促太监下去。像是在考虑什么,又像是在生闷气。
“外面秋风阴冷,公公还是赶紧请太子回去吧。”姬有光见状开口。
见皇帝没有反驳,公公赶紧退下。
“你觉得此事该如何了结?”过了好一会儿,老皇帝开口询问起姬有光的意见。
“民间有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皇上虽为一国之君,但也是诸位皇子的父亲。此事无论皇上如何决断,都会伤了另一方的父子之情。”姬有光顿了顿说,“臣愚见皇上或许可以将此事交于旁人来决断。找一个既不依附太子,又不依附宣德王的人,如此公平公正,也好让太子殿下不再为难皇上。”
“这样的人朝堂上难找。”皇帝看向姬有光,忽然有了想法,“你不就是吗!”
“臣与皇太孙走得亲近。”姬有光低下头,眼神暗了暗,“而且这样大的事臣怕是难当大任。”
“你与珏稯走得近,那也是朕的旨意。朕相信你的为人,也相信你的聪慧。”老皇帝说,“这样朕打算晋你为枢密院院士。”
“皇上,臣……”姬有光还想推辞。
“就这样定了,朕命你协助段相,十日之内,将这朝堂上下都整治清楚。”皇帝说,“总之,来年朕要起兵攻打大梁。”
“谢皇上。臣领旨。”姬有光嘴角扬了扬,恭恭敬敬地俯身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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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桂的香气弥漫在庭院里。
林昭昭正躺在椅子上,品着茶,看着书。旭烈格尔在旁边擦拭着弯刀。朝堂上的腥风血雨影响不到此处的岁月静好。
这时,一名血狄勇士进来低语了几句。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林昭昭问。
“宫里又送来东西,我去取一下。”旭烈格尔起身。
“什么好东西,还要亲自去取?”林昭昭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嘟哝了一句。
旭烈格尔走到大门口,身着红色官服的姬有光刚好掀开帘子,从轿中下来。
“见过镇北王。”姬有光抬手行礼。
“起来吧。”旭烈格尔语气淡淡,“看姬大人这身行头最近可是高升了?”
“得陛下垂青,晋了枢密院院士。”姬有光语气依旧谦卑有礼。
虽然完全不懂大夏的官职,但旭烈格尔还是面无表情地客套了几句:“居然有这样的喜事?本王倒是忘了给你备一份贺礼了。”
“王爷这般厚待有光,真是折煞有光了。”姬有光望了眼身边人,侍从心领神会将木箱抬上来,呈到两人面前,“有光今日来是依照约定给王爷您送东西来的。”
木箱打开,玛瑙、珍珠、翡翠、琉璃珠子、金丝卷……各种上等珠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赤金色的凤凰雕刻得栩栩如生,像是随时就要展翼翱翔一般。
“这凤冠霞帔,还有刺绣喜服,镇北王那个可还满意吗?”姬有光问。
“不错,本王很满意。”旭烈格尔冷硬的面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说吧,你想要什么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