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郎……”高玉瑶伸长手,颤颤地想去拽那雪白的衣袖,然而姬有光却无情地走开。
啪嗒一声,高玉瑶狼狈地跌坐在地上:“你定是骗我的,你说过我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他们,不是我。你说你懂我的,你知道我的不容易,你怎么忍心欺骗于我?怎么忍心这样算计于我啊,姬郎,我满心满眼都是你,我只有你了。”
“你确实没做错什么,但谁让你姓高。”姬有光说,“我也确实懂你,不懂你我又如何能算计得了你呢?”
姬有光蹲下身子,抬手将泪流满面的高玉瑶扶了起来:“不过我自是不忍心欺骗你,算计你,所以才在此刻坦白了一切。”
“姬郎。”姬有光突然温和的语气让高玉瑶有些懵。
“夫人,我懂你,你懂我吗?”
“……”高玉瑶想说些什么,可她又何尝明白姬有光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京城里人人都说她是个肆意妄为的疯子,可与面前这个男人相比,她的心思浅得像是一眼能看到底。
是的,她早就意识到了的。在男人怂恿他去火烧八方馆的时候,她就瞧见了这男人如玉外表下的疯狂阴冷……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被吸引了,被洁白无瑕下暴露出来的危险深深吸引着,就像是只有她一人踏入过的禁地,让她光是想想就忍不住颤抖。
“我……我懂你。”高玉瑶仰着头,任凭自己的下巴被男人轻佻抬起,“至少比其他的女人都要懂你,我说得对吗?”
“你说得对。”
高玉瑶眼里含着泪,嘴角僵硬地扬了一下:“姬郎,我是真心的。”
“是吗?”冰冷的眸子俯视着他,姬有光对着自己腿边的女人轻声问,“夫人,若是真心,那可愿意为我赴死?”
“你是说,让我为了你死吗?”高玉瑶怀疑自己听错了。她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人能用如此温柔的声音说出这般残忍的话。
“你若是死了,明日的庭审便死无对证,太子就无法替死去的嘉禧皇后伸冤,我也好完成皇帝交给我的事。”
“你不是就想让太子和宣德王斗得死去活来吗?我不死不是更合你的心意,明日等我姐姐伏了法,死了母亲的宣德王肯定恨死太子一家,到时候他和三皇子肯定会……”高玉瑶还未说完就被一声轻笑打断了。
“宣德王算什么东西?他们兄弟两不过是老皇帝给儿子备的一块磨刀石。”姬有光一字一字地说,“我要的是逼太子反。”
高玉瑶张着嘴,一阵寒意从她的头顶蔓延到手脚。她明白了过来,姬有光想要的不仅是搅乱朝堂,引得陈家手足相残,他还想要断了大夏后面的气数。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切感受到男人心思的可怕。
“可……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啊,姬郎,我是真心的……”
“夫人,若是愿意成全我的话,我就相信夫人口中的真心。”男人的语气平平,听着还有些不屑的意味。
高玉瑶的心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一股气堵在她的胸口,让她嗓子眼发酸发胀。
“好,我成全你……”她说着,腿有些站不稳了,“我成全你便是了……”
高玉瑶看着淡漠的男人,红着眼眶,狠下了心。她想要以自己的死让姬有光为之后悔,让对方明白他失去的是一个真正爱他的女人。
“姬郎,终是你欠我的!”高玉瑶哭着,见男人的眼神依旧没有看向自己。她心一横,泪眼看向了地牢的墙壁,冲了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高玉瑶闭上了眼,额头上的鲜血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
刺眼的红色留在了灰白色的石墙上,女人的身体也随之栽倒在了地上。
这一刻,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也终于看了过来,那道冷漠的目光依她所愿再次落到了她的身上。
只不过男人并没有像她想象的一样后悔莫及。
在确认玉瑶夫人没了气息后,姬有光带走了画卷,转身离开了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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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玉夫人在地牢里自尽了?”临走前听到这样的消息,林昭昭还是感到有些诧异。他没有想到那样倨傲的女子居然最后会是这样一个死法。
“过刚则易折,过柔则易弯。这都是她咎由自取,少爷不必感怀。”苏合在旁说,“她这一死反倒死的体面了,虽说是草草了事,但宫里好歹是给她下了葬,让她死后有了一处容身之处。”
“我也没有如此心软,是她要害我在先,不过她死了这事便算清了。至于身后的颜面,大夏皇帝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吧。”登车前,林昭昭往后望了望,似乎在寻什么。
“不上车在等什么呢?”男人骑着马走了过来。
“没等什么。”见旭烈格尔过来,林昭昭收回目光。
“你那朋友今日是不会过来了。”旭烈格尔说。
“谁说我在等他的。”林昭昭撇了撇嘴,“你怎么知道他今日不会来?”
“少爷,姬学士,不如今该叫姬院士了。”苏合在一边小声说,“姬院士如今身处要职,是送不了你这一程了。”
“什么姬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