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长了一颗痣?”
“点的,”她补充道,“用眼线笔点的。这样更有野生感啦。”
不点这颗痣,她已经有满满的野生感。
飞扬的眼,自然微卷的茂密长发,高挑匀称的身形,总是顾盼生辉的神情,总是风风火火横冲直撞的气质。
郁景明一言不发,拇指指腹在她颊上那颗痣上施力擦过。
淡了点。
郁小麦不满地叫起来,“别擦,不许擦。”起身时,失手把蛋糕掉在了地毯上。
郁景明俯身抽出湿纸巾擦手指,“把保洁叫过来收拾。”
“哦。”
离开办公室,她先去秘书办的洗手间查看了一下妆容,从包里拿出眼线笔重新把痣点上,又补了点口红,这才叫秘书姐姐帮忙叫保洁。
再回到办公室,她没有敲门,径直推门进去,却见办公室多了个女人。
时方仪,抱着文件,和郁景明面对面站着,正微笑着聊天。
大人说话,向来没有小孩子插嘴的份儿,她懂事地没去打扰,径自坐回沙发上。
时不时往那两人的方向瞄一眼。
真是郎才女貌其乐融融呢。
她气恼地踹了下茶几腿。
突兀的沉闷的声响引得郁景明看过来一眼。
他伸出手,“小麦过来,跟方仪姐说再见。”
时方仪自以为还有话要聊,听到这话脸上不由闪过一霎意外之色。
郁小麦慢吞吞走过去。
郁景明握住她的肩,低声,“见过方仪姐吗?”
“见过了,”时方仪端方笑着说,“我们刚回国那天,在秋秋家里见到的,当时我还让她给你回个电话来着。”
郁小麦机械地点头,心里腹诽:“我们”,哼!“我们”……
“早点下班回去休息吧。”
郁景明对时方仪说。
时方仪道,“嗯,景明哥你也是,别太劳累了,看你最近加班加得厉害,身体要紧。”
都到这个地步了,话题竟然还没完。
时方仪又笑着提起了别的事情。
郁小麦极其沮丧,已经没有在听了,她心里郁着莫名的气,两人对话的噪音冲撞着耳膜,她被那么一激,突地双手环抱住郁景明的腰,仰起脸可怜兮兮地撒娇,“哥哥,我困了。”
郁景明和时方仪俱是一顿。
时方仪有点吃惊,吃惊于,他们并非亲兄妹,关系竟也如此亲近么?
郁景明低头看小麦的脸。
郁小麦装出一幅不舒服的样子,眼睛一闭,眼睫颤悠悠地抖着,“哥哥你摸摸我的头,是不是发烧了呀?我感觉有点热。”
话音黏糊甜腻,实则心里战战兢兢,就怕郁景明不接茬。
等了几秒,她感觉到郁景明抬起了手。
剧烈的心跳中,男人用指背轻贴了贴她的额头,随后,大手温热的掌心覆住她后脑勺,揉了揉。
郁小麦一向讨厌别人碰她的头发,可这一片刻,她想让他的大手再摸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