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摇了摇,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楚煜鸢僵硬地扶着树,一动不动。
江一晨从他的身后探出来一个头,声音压得很低:“怎么了?我不记得你怕高。”
楚煜鸢身体更僵硬了,同样低声道:“朕不怕高。”
江一晨奇道:“那怎地如此紧张?”
说完还手欠地戳了戳他的腰。
楚煜鸢腰间一软,脚一滑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江一晨吓了一跳,瞬间伸手把人抱回来,着急之下力道大了一点,楚煜鸢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只来得及险险扭脸避免了鼻子碰鼻子的惨剧,顺势飘扬起来的长发扑了他一脸。
一缕清透悠远的香味钻进了江一晨的鼻子,他环绕在楚煜鸢腰上的手顿时一紧。
楚煜鸢一手环在他的脖颈上,脸颊伏在他的肩上,急速调整着呼吸。
江一晨甚至不用扭头,仅仅是垂下视线就能看清他修长白皙的脖颈,许是被吓到了,上面蔓延了出来一层粉色,无端让人想起四月初开的桃花。
某些他以为已经忘记,不会再在意的情愫蔓延上心头,冲击着他的智。
“你……”当年为什么要杀我,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他差点就问出声了。
“太后娘娘,苏公公到了。”
下方传来的声音打断他要出口的话,楚煜鸢已经回头,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江一晨又把话咽了回去,摇了摇头。
“奴才苏姜,求见太后娘娘!”
苏姜到了殿门前,跪伏在地。
没一会儿,里面走出来一个女官:“娘娘身体不适,刚刚喝了药睡下了,劳烦苏公公等等吧。”
苏姜身子伏得更低一些:“是。”
却是保持着跪地叩首的姿势不动了。
那女官便若无其事地安排宫人做事,全然不觉得自己让司礼监的掌印太监跪在殿中有什么不对。
待传达完命令,她才守在一旁,目不斜视。
仁寿宫内各处灯火通明,宫人往来穿梭,十分热闹,却又在主殿显出一份极致的安静来。
江一晨已经把方才的事情抛到了脑后,见之不由称奇,这仁寿宫和紫宸殿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是不知内情的,只怕是会把仁寿宫当成天子所在,紫宸殿比起来估计勉强能算个大一点的破烂冷宫。
他扭过头,有心建议楚煜鸢拿到虞什么天的钱后,先把自个儿宫殿修葺一番,没发现最外围的宫墙都褪色了吗?
然后一转头就看见了楚煜鸢皱得死紧的眉头。
唉……江一晨内心说不清什么滋味,动了动嘴唇,话语无声地送进了楚煜鸢的耳朵:“苏姜得跪到什么时候?”
楚煜鸢顿了顿,他没有江一晨传音入密的本事,只能调整姿势趴到他的耳边用气声说话:“起码也得半个时辰……你可有办法进殿?”
江一晨没问他进殿想干嘛,仔细打量了一下仁寿宫主殿的构造,又看看周围的环境,然后顺手从树上薅下来几片树叶。
“可以试试。”
话音未落,手中的树叶已经飞了出去。
一列宫女捧着蔬果点心,正小步走向殿内,其中一名宫女突然感觉自己衣袖裙摆似乎被什么力道扯了扯。
她心头一紧,可队伍步履匆匆,却也不敢停下。
可每走几步,拉扯的感觉又来了。
她小心移开视线,发现自己的袖子似乎破开了一两道小口子,像是被什么利爪扯烂的一样。
宫女:“!”
她把自己惊了一跳,瞬间收回视线不敢多想,只死死把眼睛盯在面前的平安果上。
然而,在御膳房中叠放得整整齐齐圆圆滚滚的平安果,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从中齐齐裂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