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把沈云霁脸颊边的一缕发丝撂到耳朵后面，但是他的手却穿过了沈云霁的发丝。
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身体是半透明的，他整个人就像是传说中的鬼魂。
沈云霁看不见他，他也看不见沈云霁。
付云拥现在就像一个旁观者，默默的看着沈云霁的生活。
沈云霁撒完骨灰之后合上盖子，在盖子上印上一个吻。
付云拥默默的看着，站在距离沈云霁几步距离的地方。
九里江水滚滚水声流淌在二人的耳边，无声的静默在两个人身边流淌。
银月温柔的洒下光辉，照在沈云霁黑白参半的发丝上，那白色的发丝深深刺痛了付云拥的眼睛。
付云拥看见那个吻，一颗晶莹的水珠落在雕花的盒面上，又被沈云霁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指轻轻拭去。
名贵的木料上洇出一小片湿湿的痕迹，付云拥意识到了沈云霁在哭。
他从没有见过沈云霁哭泣过，这是第一次。
沈云霁哭泣的时候，跟别人不一样。
别人哭泣的时候，因为巨大的心痛，脸上的表情总会扭曲。
而沈云霁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动弹，他只是僵硬着一张脸，眼眶变成绯红，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滑落。
付云拥伸手想要去接，而泪珠穿透过他的手掌，滴落在了地面上。
对啊，他现在是透明的状态，沈云霁看不不见他，他碰不见沈云霁，他自然也无法干涉沈云霁的一切行动。
付云拥默默的跟着沈云霁，一路跟着他回到那间临海的别墅。
他一进门，就被惊呆了。这件别墅所有的物件都被防尘布一丝不苟的裹好，整个房子没有一丝生活的气息。
付云拥皱紧眉头，内心愈发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跟着沈云霁上楼，去到他们的卧室。卧室的大床倒是没有裹上防尘布，但是付云拥惊讶的发现他们的卧室墙壁上挂满了他的照片。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整面墙壁都是他，上百张跟他一摸一样的脸，跟他一摸一样的人，摆着各种各样的姿势，在各种不同的场景里的样子都被记录在一张一张的照片里。
照片是死物，虽然照片里面的付云拥很少有板着脸的时候，但是那些或喜悦或微笑的表情被放大，挂在墙壁上，那双原本充斥着笑意的眼睛也变得毫无生机。
就像是被无数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用无机制的眼睛注视着，这种瘆人的画面让付云拥感到有些生不适。
沈云霁却好像没有感觉一样，他用温柔缱绻的眼神扫过一张张照片，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指抚过照片中人的脸颊，时不时还停下来亲吻一下。